原本我以为我说出自己的顾虑炮仗会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想到当我说出来之后,炮仗却满不在乎地白手道:“哪里有那么严重,倒斗的多了,被抓的基本上都是那些野路子,屁也不懂,就是个死大胆,不抓他们抓谁。再说,如果真像陈子望说的那样,这次我们干一票这辈子都够用了,咱就收手,以后咱兄弟合伙开个公司,吃香的喝辣的,再不敢这倒斗的营生了……”

看炮仗的模样,我知道这小子是铁了心了,再劝也没用,干脆闭上了嘴,不再提这些,不过,他说这里的东西价值不菲,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怀疑。

陈子望一看就是个精明人,不可能拿出一百六十万跑这种地方来玩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地方绝对有价值远超过他投资的东西,才会如此吸引他。

虽然通过炮仗的话,至少知道陈子望是不打算对我怎样,只要自己配合,应该没什么危险,但还是感觉七上八下的,心始终落不下来。

说到底,是因为我对干盗墓这行的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这归功于我的父亲,儿时我对爷爷讲的那些故事,还是很向往的,总想着自己也下一回墓,倒一个斗,见识一下故事中那些神奇的人和事,但年纪稍长一些,我爸便对我说,我爷爷说的那些都是假的,盗墓这行当,着实没有爷爷说的那般让人神往。

他说,盗墓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人,尽管他们将盗墓说成倒斗,还分各种流派,好似很高大上,其实都是做贼,唯一和外面这些贼不同的是,正常贼偷活人的东西,他们偷死人东西,而且,他们要比一般的贼更可恶。

因为普通的贼,还在人居处活动,总有很多顾忌,而盗墓贼都是在地下活动,不见光,是隐藏在黑暗中的,自然做事就少了一些顾忌。

别看这些人在外面好似人五人六的,但在墓里什么事都做,黑吃黑杀个把人根本不算事,有时候为了掩盖秘密,连过路者都杀,更有甚者,分赃不均,对同伴都下手,所以盗墓贼很多手里都沾染着血腥,不怎么干净。

越是那些有名的,做大的,越不是东西。

“别瞎想了,凡事都是一回生两回熟,我第一次下斗的时候,也是害怕的要命,以后就好了。”

“你还想有下次?”听到炮仗的话,我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没有下次,绝对没有。”这小子这次做了理亏的事,脾气也见好,见我瞪眼,忙陪起了笑脸,只是他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忽听身后不远处板寸头突然骂了一句,“我操。”说话间便听到枪响声伴着嗡嗡声同时传入耳中。

我循声扭头,顿时吓得跳了起来,身后约莫七八米的地方,一团浓烟弥漫,起先只是一小块地方,围绕在板寸头的上半身,眨眼间便蔓延开,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接着便又听到板寸头大声骂娘和枪响,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板寸头从里面跑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人,正是王老汉。

“快跑,妈的是马蜂。”炮仗的喊声让我反应过来,这才发现,哪里是浓烟,分明就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蜜蜂,顺着板寸头奔来的方向朝着我们围拢过来。

此刻我们身旁之有零星的几只,但炮仗已经被蛰了,我们不敢停留,没了命地跑,前方的陈子旺和那个女人也见势不妙,提前跑了。

我们也赶忙跟上,只是跑了半天,蜂一只没少,反而越聚越多,炮仗不断地拍打着身上的蜜蜂,同时回头骂道:“妈了个蛋的,你老追着我们哥俩儿干毛?”

我回头一瞅这才发现,板寸头一直都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蜜蜂追着他,他追着我们,这样跑下去,哪里甩得脱,我暗骂了一声,揪着炮仗离开了小路,钻入了旁边的树林里。

进来之后才发现,这个选择更加要命,刚才奔跑的过程中,我和炮仗也没少打死蜜蜂,已经成功的拉到了仇恨,而这里本来就难行,离开了那条小路,树林子里更是每迈一步就会绊着杂草,行走起来十分的艰难,而蜜蜂却已经越来越多,我们两个被蛰得没了主意,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突然炮仗被杂草绊倒,直接摔了出去,正好摔到一个水潭里,他那二百多斤的体重像一颗炮弹一样重重地砸入水中,砸得水花四溅,水中的一块木板也被他砸飞起来,在木板的另一头,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木板一翘,顺着我的脸“嗖”的一下扑来,我下意识双手抓住,只瞅了一眼,便差点没将我的魂吓飞了出去。

这东西竟然是一颗人头,而且看模样死了有些年头了,上面的皮肉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也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表面都是粘液和一些还没有完全腐烂分解的烂肉,抓在手里黏黏的,好像在蠕动一般。

我感觉直接的头皮一麻,发根就竖立起来,怪叫了一声,一把丢了出去,后退的同时,脚下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在我倒地的同时,突然一声怪叫从包内传出,吓得我差点没把包也扔了,还好反应了过来,包里装着猫,也不知道刚才那一下子是不是给压死了。

我刚把拉链拉开,便听得一声怒吼,黑猫猛然蹿出,浑身的毛都炸起,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左右一瞅,看到蜜蜂,上去便是几爪子,靠近它身旁的蜜蜂尽数被它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