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西域宾客的心思,张天赐心知肚明,但他这最后的王牌还未全部打出来,只见他再次笑了出来:“遮住明月,举办祭月大会,不过是哄骗西域百姓的一个说法,诸君都是心知肚明的。吾白衣张家真正的要献给诸位的奇迹,却是重造楼兰国,让那个荒芜之地重新变作西域最为强大的堡垒。”

重造楼兰!这不是西域诸宾第一次听说,也不是他们第一次想到。早在大隋中期,就有西域十七国齐心合力,汇聚三万民众,试图引取罗布泊的湖水,灌注楼兰河道。但那一次死了两万人,四个西域小国甚至为此灭亡了,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张天赐的这豪言壮语,只是引来了大家的几个白眼。若不是畏惧他的修为,恐怕此时早有人冲上来指着鼻子怒骂了。

龟兹老头咽了一口唾沫,忽然振奋起来:“张白衣不是那只会跳不会飞的笨鸟,既然能说出这句话,我是相信的。”他说着却目视张天赐,显然是在等他的下文。

张天赐微微想了一下,那冥神使者在乌尔禾魔城已呆了多日,推算起来,楼兰地下水的事也办的差不多了。此时说出来倒也不影响大局。

他深深知道方才与大唐使者会晤的事已让这些西域国家的使者产生了强烈的不满,这个时候要取信与他们,必得说出些具体的东西才行。

张天赐想到这里,手指地下缓缓说道:“吾当然不是随口胡说,诸位可能不知道,多年前各国截流河道,救助楼兰时,曾在地下深处发现了一条暗河,那河水清澈可用,远不是罗布泊的咸水能比的。只要打开这条暗河,汇聚而出的泉水便能滋润楼兰百年不衰。这样难道你们还不信么?”

龟兹老头怪笑一声:“张白衣,如果真有这么一条暗河,以你的修为,恐怕早就打开了吧,为何等到现在才说?”这句话说的很在理,要知道修士的力量,劈山赶海有点夸张,但是引流破土的功夫那还是很容易的。张天赐如今算是西域第一修士,如果他真的早就知道这条暗河,确实很容易就可以打开了。

但张天赐却是摇摇头:“楼兰的地下暗河早就被探测出来,前代很多修士也曾试过以法力破开暗河,但那暗河之道太过复杂,从吾得到的河道之图看来,那是一块带着四万条裂缝的大石挡住了河道。大石之上便顶着厚重的沙层。若是修士以功法强行破开,恐怕大地上的沙尘就要陷落下去,罗布泊周边的沙海一旦陷落,便是再多的泉水,也要干涸了。”

张天赐说到这里,那些西域宾客却还都是聚精会神眼巴巴看着他,似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但张天赐却猛然收住了口,卖了这个关子,缓缓说道:“吾自有法子可以破开巨石,引出暗河,又不会破坏沙地陷落。如今距那祭月大会时间不长了,诸君要如何决断,便在这几日之间。”

他说着眼望前方的帐篷,以及那守在帐篷前的妖娆飞天,呵呵一笑道:“吾还可以再等两日,这两日之间,美酒佳肴,飞天神女还是伺候着。”他说罢这句话,身影闪动,便消失在原地。

四方的贵宾微微议论起来,也不知谁先带的头,却又回到了那帐篷之中,继续被打扰的美梦。

张天赐的身影出现在了罗布泊旁的青草地上,安太息的尸骨就在前方不远处,十二因缘相反弑之下,这曾妖娆的男子如今的身子看起来就像扭曲的绳索。

张天赐默默看了几眼,身影再次消失。只留下那具失去魂魄尸骨孤伶伶的躺在草地里。

罗布泊湖水下此时正游弋着一条影子,李道玄在湖水下摸索了半日,那隐隐若现的沙虫气息渐渐消失了。他身上的水行灵力飞速的转化间,土行灵力暴涨,无声无息的穿过了湖水,再次来到了北岸的沙漠中。

张天赐身影闪动到了那一直安静的金铁圆球之旁,他那淡淡的影子在金光中化作了一团白影,虽然肉眼可见,但却极为巧妙的避开了金铁圆球的监测。

张天赐脚踏在了金铁圆球的上方,微微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圆球之上,但见一道红色的光环遍布在了圆球上,张天赐身子一颤,猛然化作一点,远远的逃开了去。

红色光环在圆球上慢慢散去,无声无息的再次射出金光,俯视大地之上。

手中捉着白天子,如今也已到了楼兰废墟附近的裴行俭露出了古怪的笑意,白天子这一路上十分配合,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喊,此时冷冷道:“你这大唐狗贼,却在笑什么。”

裴行俭有些出神的望着楼兰古城的废墟,淡淡说道:“我在笑张天赐,也就是你的父亲,虽然他的修为已列在了洛阳万象神宫的黄仙榜上,但毕竟还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他不明白圣女的厉害,也不明白圣地之眼的厉害,却妄想去破开圣地之眼,实在是太可笑了。”

白天子露出嘲讽之意:“不要跟我说你们大唐的圣女是多么厉害,就是说那怪物一样的什么圣地之眼,它能看到罗布泊么?我想是不可能的。”

白天子自问自答的毛病又犯了,沉声说道:“圣地之眼虽然厉害,但那罗布泊湖边的死绝之地是绝对看不到的。”裴行俭哦了一声,忽然微笑起来:“也许是这样,不知道那死绝之地的范围大致在何方呢?姑娘可不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