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整顿衣衫,对着这道府壁画深深行了一礼,再看到壁画楼台之内,隐隐一道模糊的影子,知道那便是萧眉织了。他心中略有些安定,转身就要走出这千佛洞。

刚抬脚还未踏出,火把佛光中,前方行来了一个窈窕的人影。李道玄微微一愣,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却是谁来了。

这个窈窕的身影步伐小心,边走还边回头张望,一直走到弥陀佛壁画三丈处,才发现静静站着的李道玄。这也不能怪她,千佛洞内佛像太多,李道玄安静不动之下,却像极了一座雕像。

但这窈窕白衣女子却捂着小嘴发出了一声惊呼,双眸扫过李道玄的道袍,便恍然轻声道:“原来是月泉观的道士!”白衣女子说到这里忽然又惊奇起来:“此地为千佛洞,你们月泉观不是划清了界限,宣称永不踏入此洞么?”

白衣女子自言自语说着,惊奇之色却又立刻消失了,她又点点头,再次自言自语说起来:“哦,看来你是偷偷来的,就和我一样。”

李道玄一句话都没说,却被她这自问自答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道:“姑娘说得对,我却是偷偷来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瞻仰佛像,姑娘也是来赏佛洞之景的么?”

白衣女子有着一张瓜子脸,眉目如画,轮廓依稀有些深,这是一个美丽娟秀的女孩儿。但听到李道玄的话,却是冷着脸说道:“何谓赏佛,佛不是花,也不是景。你这道士不懂佛的意思,就不要在这里胡说,赶快走吧,我今天心情不好,若是忍不住伤了你,那可十分不好。”

她说完,便侧开了身子,不再理会李道玄。

李道玄却觉得她说得有理,自己刚才是有些忘形了。见这女子似真的虔诚拜佛之辈,他便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千佛洞。

此时丹海元婴已达七妙圆满,玄空境破入天元境只在一念之间。更加上在三生图中领悟的绝妙功法,李道玄周身灵力无穷无尽,双脚抬起行走之时都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此时他灵力几乎溢满出来,再也不用可以加速,双脚与大地贴合之时,五行土元之力自然发动,但觉身如尘土,瞬息而出。一呼一吸间,他已出现在了鸣沙山下。

这是超越修士土遁的绝顶遁法,也是他体内五行土元灵力与体外土元灵力融于一体的表现。

李道玄有心试一下此时功法,身如行云一般,忽然就出现在了高空之上,飘荡来回,水灵转土灵,瞬息之间又自高空落入大地之内。

他在尘土中悠然自在,如嘻戏水中,如此体会了一阵,却不知何时又来到了千佛洞前。

李道玄神识发动起来,再也不需丹海元婴的帮助,他此时已与元婴融为一体。强大的灵力支持下,神识游遍四周方圆百丈之地。甚至连千佛洞中虔诚跪拜的白衣女子一言一行都被神识捕获。

那佛洞中的白衣女子却是跪在了弥陀佛壁画前,口中念念有词,却都是祈福祝愿之句。

李道玄听了几句,忽然觉得有些无聊,他自失的一笑,刚要收回神识时,耳中就听到那跪在千佛洞里的白衣女子对着弥陀佛壁画轻声道:“手握菩提,三千烦恼丝,娘亲,我知道您就在这里,这些年从未想过来拜祭您老人家……”

李道玄的神识却是剧烈的收了回来,手握菩提,三千烦恼丝,这句话竟然在白衣女子口中吐出。难道她就是……

李道玄心念一动,也不需再运转心法,就与大地尘埃合为一体,瞬息之间又出现在了弥陀佛壁画之前。

白衣女子口中正在念着:“父亲所作所为已是自寻死路,我实在不愿看着他继续沉浸在所谓西汉金山国的美梦之中,那北落荒原来的使者更是不可靠……”

白衣女子念到这里睁开眼睛,却看到刚才那道士再次出现。

李道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手握菩提,三千烦恼丝。姑娘,你难道就是安西大都护安排在敦煌的密探?”

白衣女子冷冷抽回了手,口中淡淡说道:“我是敦煌张氏家主天赐之女,姓白名天子。你说的什么我却是不明白。”

李道玄被她这几句话说得稀里糊涂,不禁惊声道:“你是张天赐的女儿。白天子?这,这有些不对吧。”

自称白天子的女孩冷笑一声:“我娘亲姓白,我跟娘姓难道不行么?”

李道玄不禁大是烦恼起来,心中暗骂自己傻了,这等机密之事口不择言就告诉了张天赐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