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怀中却抱着一对木娃娃,疯疯癫癫的不住笑着。萧狄站起来躬身道:“淑妃娘娘,您身子未好,还是歇息着吧。”

玉真殿下眼中露出惊愕之色,屋外脚步声响,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也跟着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抱住了淑妃,低声道:“娘,大人正在会客,咱们出去玩吧。”

这便是莺歌燕语了,重伤初愈的她们精神还是有些不振,但眉眼之间却带着几分喜色,想是与母重逢的缘故。

等莺歌燕语带着淑妃离去,那玉真殿下才望着萧狄摇头道:“她是什么身份,如此尴尬之事萧大人怎么能接下来。这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呵。”

萧狄面色深沉,深深说道:“当日道玄公子拼死救出淑妃,为的是情也罢,为的是义也罢。拙荆受道玄公子大恩,这件事不能不管。”

秦国公赞叹道:“萧大人说的好,有你这句话老夫也就放心了。”他说着再坐了下来,伸出两个手指道:“萧老弟啊,如今你赋闲在家,有两个位置可以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狄看着秦国公,沉声道:“请国公指点一二!”

秦国公却看向了玉真殿下。那玉真公主低头一笑:“国公为何看我。”

秦国公嘿然道:“殿下这几日不停出入甘露殿,想来与陛下也说了好一阵子话,不如您来说说萧大人下一步如何安排才好。”

玉真殿下却没有继续推让,点头道:“萧大人为国之栋梁,虽然现在被贬斥了,定然还是要用的。玉真想着,这第一个位置么,便是去洛阳分司御史台为职。”

大唐制度,东都洛阳的官员大部分都是闲散或者贬斥的官员,洛阳作为陪都设置的官员被称为‘分司’。东都洛阳的分司官员大多无实权,只有东都御史权利最大。

玉真殿下建议萧狄去洛阳做御史,那已是为他考虑了。但萧狄摇头道:“若真的去洛阳,也不做御史了,某倒很喜欢‘东都留司平知章事’这个位置。

‘东都留司平知章事’这个官职说好听的是博学官,其实说白了就是在洛阳东都中整理前朝资料的一个闲差。

玉真殿下与秦国公对视一眼,他们见萧狄连自己所担任的官职都想好了,那必然是准备去洛阳了。

萧狄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忽然说道:“那第二个官职便是跟吴王殿下去渝州了,萧某去了洛阳,渝州那边如何处置?“

秦国公再次站了起来,玉真殿下却扶住了他,轻声道:“国公您不能离开长安,陛下这边必须得有一个人。“她说着莞尔一笑:”我已说服了陛下,也得到太子的答复。这些日子来身子骨大不如往日,本殿准备带玄机去渝州散散心,听说巫山峡谷就在渝州之边,也好去看看。“

渝州境内西连苗国,内有蜀中盆地,境内百族混杂,更是黄泉宗与朝云暮雨魔道的发源之地。更何况还有一个吴王大都督,这一去可是凶险的很啊。

秦国公与萧狄都面带忧色。玉真殿下便沉下了脸:“怎么,两位大人看不起我这个小女子么?“

两人连说不敢,玉真殿下这才笑了:“你们就放心吧,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去,还有玄机呢。“她说着站起了身,就要告辞:”莫相思姑娘和明珠族长都要去渝州,加上鱼玄机,本殿身边都是自家人。“她所说的自家人,那说的便是这三个女子与李道玄的关系了。

玉真殿下去后,秦国公与萧狄再喝了几杯酒,秦国公将掖庭局阿离之事细细说与了萧狄,萧狄便沉吟道:“老国公,道玄公子安然无恙,这个我是早就知道的。但听说魏王去洛阳之时带上了几位女子,与道玄公子也是关系亲密的很啊。“

秦国公叹了一口气:“若是道玄公子安然脱身,他必然要去洛阳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某担心的却是魏王和吴王密谋之事。“

萧狄站起身来:“花朝节后,长安已是无事,某所想的还是两件事。其一便是汉王之事,这件事已无可挽回那也罢了。第二件事却是盂兰盆会之事,这一定是陛下关心的事吧。“

秦国公点头道:“五宗已确定将盂兰盆会放到洛阳了,七月十五中元节,这是陛下最后的一次尝试。”

萧狄暗叹一声,犹豫道:“陛下还是没有放弃道玄公子的事,但盂兰盆会是修士大会,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秦国公缓缓一笑:“陛下要做事,咱们只能跟着去办,若从心里说,我倒愿意道玄那孩子不再牵扯到这乱七八糟的事里,便是回去云州,也是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