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剑闪着寒光,但李道玄已经松开了手,身子退到了门口,望着白小蛮大笑道:“你这个女人不但会好奇,原来也会生气!”

白小蛮将琵琶剑推了回去,拉起轻纱盖住了容颜,恢复了平静:“公子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如果真的对小蛮感兴趣,只需一句话,白小蛮枕席之上必能承欢公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道玄眸子变冷了:“李某对你不感兴趣,我最后再问你一句,我说的两件事难道你一件都做不成?”

白小蛮转过了身:“云裳小筑想关也关不了,一来楼里很多卖身的姐妹需要恩客的接济,二来楼里接待的客人不是公侯就是九卿。”

她的语声中真的多了一丝惆怅:“这甚至是大少都不能做到的事。”

李道玄也沉默下来,但还是坚定的说道:“再难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如果连这件事都做不到,我也不会答应洛少,接手云裳小筑的。”

白小蛮面纱下的樱桃小嘴动了动,最后淡淡说了一句:“公子如果说完了,就请滚出去吧!”

李道玄缓缓打开了门,忽然再回头笑道:“我分辨莺歌燕语的法子是在书上看到的,日后若有机会,我回乐都拿来那本书给你看看。”

他走出了白小蛮的房间,门外偷听的莺哥燕语讪讪的笑了起来,齐声道:“公子,我们来带您去房间歇息。”

李道玄探身看了一下安静的云裳小筑大厅,这才说道:“今日起你们俩跟我住到一起,我可能有很多事情要你们办。”

莺歌燕语刚换了一身粉色衣裳,听了李道玄的话,四腮都是飞起了一朵红云,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蛋儿倒比粉色衣衫还鲜艳些。

三人走向二楼深处,许久之后,白小蛮房间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这女子走出了房间,一个衣裳飘摇的美丽妇人自楼下走了上来。

白小蛮招手让她过来,低声道:“今夜子时关门,让姑娘们想办法都跟恩客们说一声。”

那美丽妇人露出惊诧之色,懦懦道:“白大家,这,这可不行啊,北司千牛卫柳侍长已经定下了位子,还有朱大夫,云侍郎,连宫中黄门中人今晚都定了姑娘,这,这……”

白小蛮语气平淡的没有一点儿波动:“这几位大人我亲自来办,你放心,就今个儿一晚上,就一晚上罢了。”

她说着回转屋内,幽幽道:“子时后在大厅摆宴,为李公子接风。”

莺歌燕语将李道玄引到了一件宽敞的大屋子,此屋北观前大街,南临桃花坞,宽敞明致,春风徐徐,布置的也是十分典雅。

莺歌燕语都笑道:“这儿本是白姐姐的屋子,现在让给公子啦。”

李道玄盘腿坐下问道:“常随和胡娘现在何处?”

莺歌燕语都是皱起了小鼻子:“那位常大哥带着一个无头的尸体,咱们只能安排到后院深处的木屋去啦,胡娘姐姐已经被送到洛府了。”

李道玄点点头:“我不想吃东西,拿一坛酒,还有笔墨纸砚。”

窗外明月渐隐,长安夜禁再次来临。

夜鼓声声中,莺歌燕语亲自动手,点起了白玉烛,铺开了相思褥,两姐妹一左一右捧纸笔,倒美酒,笑脸如花伴君语,这一屋便如春暖花开。

李道玄在铺开的纸上挥笔疾书,不多时写了两封信,他将两封信叠好,分别交给莺歌燕语:“这一封是交给大理寺少卿萧狄大人的,一封是给典客署的游四郎先生的,你们能送去么?”

莺歌燕语接过了书信笑道:“这个就交给我们吧,不过今个晚上是送不过去啦。“

李道玄喝了一杯酒:“明天一早,越早越好。“

他将美酒喝完,再说道:“莺歌燕语你们先出去等会吧,把常随叫过来。“

两姝吐了吐舌头,悄悄出了屋子。

李道玄拿起笔,在新铺的纸上写下了莫相思三个字,两日后就要去见相思姐姐了。他再写下拓跋明珠的名字,嘴角露出了笑容,这个明珠,现在应该快到长安了吧。

纸上的名字仿佛化作了明珠的俏脸,他心中有些暖暖的,再挥笔写下了莲生,叹了一口气,胡乱的涂抹了几下。

最后写下了虞子期和龟兹人的名字,他这才轻轻将纸卷起,凑到明烛旁,看着黄色火焰起舞,地上落满了纸灰。

已经对不起一位朋友了,萧狄只保证能保护那对儿龟兹刺客五天,自己曾做过的承诺还在耳旁回响。

屋门被缓缓打开,常随轻轻走了进来,此时的常随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油滑样子,深沉的站在李道玄身后,嘶哑着嗓子道:“公子叫我?”

李道玄挥手将屋门紧闭,点头道:“你过来,我有事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