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是一件陶器,之所以是黑色的是因为上面刷了一层东西,但不像是漆。这东西可能值钱也可能不值钱,关键是要看将那层黑色的东西洗掉后看里面的是什么,以现在的科技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所以要做这种买卖就要纯粹的看运气了。

我并没有接过那罐子,而是打量起蹲着的那人。那是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穿着黑夹袄,一脸的忠厚相。但越是这样的人我心中就越是警惕,老爷子说的好,现在的人都精的跟鬼似的,有些人就喜欢做出这幅样子来迷惑人,让人放松警惕。但这中年一直都是一副憨憨的样子,我有些吃不准他究竟是哪种人。

我朝他问道:“老乡,你这罐子怎么是黑色的?”

那中年人吧嗒了两口烟,尖着嗓子回答:“俺也不知道咧,俺拿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咧,你们到底要不要嘛?”

我心中有些想笑,我现在有八成把握这人的来头不简单,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好像早就知道我会那么问,如果随便一个旮旯里出来的农民都这么精明,那我们还怎么混。

我不动声色,嘴上说道:“老乡,正儿八经的说,这玩意儿我们有些吃不准,我估计这你在这里就算放上十天半个月的也没有人会买,咱们不能随便拿件东西就当成古董是不是?这商家要是不买账,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就跟我说说,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这让我们心里也有个数。”

那中年沉默了一下,手里的烟袋往地上磕了磕,这才说道:“这是俺从黄河里捡来的。”

他说的黄河是这边的黄河故道,现在秋老虎都已经过去了,故道里的水估计也已经干了,但前段时间发大水,冲出点东西那是正常的,他说是这东西是来自黄河故道,这话估计也不假,只不过这是他捡来的还是怎么来的,那就说不准了。

这时我心里也有了点底,将这东西买下来如果价钱不贵的话,倒是也不会亏。可这时我却看到那个罐子的口是封上的,上面还有三个小眼儿,心中不由一个咯噔,急忙朝猴子说道:“猴子,东西放下,我们走。”

猴子看我二话不说便走,知道我是发现了什么,连忙放下罐子追了上来。路上他没敢问,直到回到旅馆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为什么走得那么急。

这时候我还不敢肯定那罐子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东西,给老头子打了电话证实了我的猜想后,我心中就有些不安了,我对猴子说:“猴子,这次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猴子的经验还是不如我,他完全摸不到头绪,就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这才告诉他,刚才那个中年人,可能是个“混江龙”。

这混江龙也是盗墓贼中的一支,只不过他们做的是两河流域的买卖。历史上这两河流域里究竟存在着多少神奇这谁也不知道,但好东西肯定是海了去了,自然会有人打上这个主意,“混江龙”和“河里爬子”都是这一行的佼佼者,他们行事隐秘,外人根本难以了解。

而且做混江龙这一行的都是组织严明,顶头儿的叫“大龙头”,我估计那个中年是个“龙尾巴”,也就是最底层“下海子”的人。

我就对猴子说,这地儿既然有混江龙,咱们是不能呆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其实我心中还有一层忧虑,只是没敢跟猴子说,只希望这次的事情我们能躲得过去。

当天我们吃过晚饭后就早早的休息了,猴子是跟我一个屋的,我们两个从小就混在一起,又都是光棍一条,睡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等过了三更,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身上冷得要命,那是一种深入骨髓般的阴冷,将我给冻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猛然头皮一阵发炸,在我们的床边,一个黑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时我才发现,身边的猴子浑身直哆嗦,显然他早就醒了,也发现了那个黑影,只是吓得没敢吱声。

这黑影是人是鬼我也不知道,就感觉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就悄悄的趴到猴子耳边说了一个字“跑。”

猴子见我醒了,心中定了下来,这小子胆子也是贼大的主儿,竟然猛然一个翻身,抓起床头的一只开水瓶朝那黑影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