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便和她隔着重重火光遥遥相望。

王琅心中惊喜,却也微微有些失落,并不是司马徵。

不过瞬息,傅玄已经疾奔到王琅身旁,屈膝将她抱进怀里。

王琅左脸上被炭火灼烧之处一片已经微微凹陷下去,皮肉的焦痕裹着漆黑的炭火显得异常狰狞。这样的王琅,令傅玄的心一阵一阵地刺痛起来,连着那视线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阿琅……”

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自他喉间呜咽传出,却似用尽了所有的悲伤。这毒手是阿宛下的,如今她必定也恨极了他吧。

王琅却没有说话,只用她那一双依旧漆黑澄澈的眸子凝着他。

傅玄微微蹙眉,伸手在王琅身上几个大穴掠过,解开了王琅周身被点的穴道。

穴道一解,王琅立刻咳了数声,将喉间烟灰带来的刺痒稍稍缓解了些,便伸手拽住傅玄的袖口,轻轻道:“出宫。”

她不敢大声说话,那一侧脸上被灼烧的皮肤虬结在一起,她脸张嘴便能感觉自己的肌肤一丝一丝裂开,有液体流出。

傅玄心中大恸,将她抱起,含笑低柔道:“好,出宫,你莫要再讲话了。我这就带你出宫。”

心跳如此剧烈,呼吸如此窒闷,抱着王琅,傅玄双臂刚毅如铁,可是他的那双腿却有些疲软,似乎连一步也不能迈出。要不是抱着王琅,他真怀疑自己会不会摔跌下去。

只要一踏出这长乐宫,会发生什么,他很清楚。

他绝对不可能将王琅带出宫。且不说那层层宫门都有重兵把守,就连那些被他甩了的暗卫也会找到他们。

袖口再次被扯了一下,王琅似乎也猜出了他的心思,轻轻道:“密道……你听。”

整个殿中除了木材烧裂的哔啵声,似乎隐隐还有铁器撬东西的声音。

傅玄心中一惊,抱着王琅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大步走去,殿中的绒毯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露出碧青色的石砖。

两人屏息等了片刻,那一处上的一块石砖动了一下,接着周围的几块也开始动起来,石砖一块一块地被人移开,最后露出一个可容两人并行的缺口来。

“丫丫个呸,这是什么个状况,难怪热死老子了。”暗道一通,立刻有人从下面冒出个圆滚滚的光头来,那光头四下一看,二话不说便破口大骂。

王琅没时间和他磨叽,咬牙道:“鲁通,让我们下去。”

注意到王琅,鲁通那一双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也不由睁大了几分,惊叫道:“女郎,你的脸怎么啦。额滴神呐……额——”

他还没感叹完,整个人便被人从密道下面拉了下去。

鲁通在密道里一阵鬼哭狼嚎。

将他拽下去的人怒斥一声,骂道:“你要疯也得看时候。”

此人正是将进酒。

傅玄抱着王琅下了密道,见密道里每个数米便有一盏油灯,十分光亮,而且也比入密道口宽敞许多。

鲁通刚才被将进酒一骂也没有之声。

将进酒上前一步,对抱着王琅的傅玄道:“这位郎君,在下和鲁通还要在这里将石板安回去,你带着女郎先走,密道出口有马车,一路西行便有一个酒家,你带女郎去那处。”

傅玄朝他们微微颔首,轻声道:“谢了。”

说罢,也不再停留,抱着王琅便沿着密道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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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王府府礼炮丝竹之声不歇,建章王司马衍大婚,整个建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过来了。

此时建章王司马衍已经和宇文乔拜了天地,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只是众人却闹着新郎不让他离开,一定要他喝酒。

司马衍的病不能沾酒,司马徵见状立刻站起身举杯道:“今日建章王大婚,正所谓*一刻值千金,众位还是看在朕的面子上放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