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裙子的姑娘名叫沈立君,已过了及笄的年龄,家里还没有张罗着议亲,听说是一心仰慕秦慕川,就差直接自荐枕席了。在顾秋澜没有回来之前,上京圈子里倒是还挺看好这一对的,奈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五月初秦国公和当时的顾侍郎下朝后哥俩好的喝了一场小酒,五月末两家交换名帖,六月将整个流程走完,七月大婚。速度之快,令围观群众个个瞠目结。

“定是那个女人使了阴谋诡计,慕川哥哥是迫不得已才娶她的!”沈立君手中用力绞着帕子与好友抱怨,满脸的不甘心,“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冒出的来的,真是不知羞耻!像你我这般的人家,从议亲到成亲哪里不得花上小半年方显得未嫁女金贵,哪里像那个人,真怕是嫁不出去似得!”

“可我到底还是嫁出去了。”

身后突然一声轻笑,吓得沈立君尖声惊叫,如此失态的模样惹得周围众人频频侧目,更有不少贵族女子表情不显,可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鄙夷。

顾秋澜眨眨眼:“你就这么喜欢我夫君啊?”

郑婉卿不忍沈立君太过尴尬,便打了个圆场:“快看那边,等会儿长公主府的舞姬要来了,听说为了这次秋宴,特地排了新的舞,似乎还有几个番邦女子,不知到时候会跳什么呢。”

只可惜被单恋冲昏头脑的少女向来都是不理智的,尤其这姑娘从小也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没受过多少挫折。沈立君傲慢的哼了声:“你根本就配不上慕川哥哥!”

“哦。”顾秋澜点点头,“那得怎样才能配上呢?”

“你会写诗吗?”反正在秦慕川大婚之前,京城里从来没有人听说过有顾秋澜这一号人,那些贵族女子去了学堂里,自然也没有她的身影。

顾秋澜想了想,回道:“我爹是礼部尚书。”

沈立君一愣,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气的不行,又道:“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你可有一样拿得出手!”

顾秋澜道:“我爹是礼部尚书。”

沈立君:“………………………………………………………………”

一旁的郑婉卿都看不下去了,虽然大家都知道礼部是六部之首,且礼部尚书相当于丞相之职,可你也不用反复拿出来炫耀吧,虽然……礼部尚书的确比一个空有虚名的忠勇伯府要强多了。

顾秋澜见她一脸悲愤,决定还是正经点回答。只见她突然走进了几步,附在沈立君耳边,轻声吹着气:“好吧,我告诉你为什么取的是我,你想知道吗?”

沈立君莫名觉得靠的这么近颇为别扭,可还是咬牙忍下来了:“你说!”

“你看看你的胸,再看看我的……”顾秋澜嘿嘿奸笑,“看看你的个子,再看看我的。小姑娘,在长几年吧。”说罢,退后几步,慵懒的抬手理了理发鬓,不经意间眨了下眼睛,举手投足间皆是妩媚。

沈立君一张脸涨的通红,嘴巴张张合合,半响说不出一句话!郑婉卿万分好奇,侧头望着顾秋澜顾姐姐刚才到底说什么了?要知道沈立君虽有些刁蛮,可当初大家一起在学堂的时候,思辨力也是极强的。

“你你你你……”沈立君又气又羞,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顾秋澜面色不动,目光从她的脸上一路向下,颇为打量的看着某个地方:“难道我说的不对?”

到底说什么了啊!!郑婉卿好奇的要命。

“你无耻!”沈立君气的没了理智,大声一吼,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此刻大家不似方才那样还有些遮掩,都听见沈立君骂人了,哪能不好奇了。已有不少人围了过来,低头交耳。也有知道沈立君爱慕秦慕川的人,一看站在一旁的顾秋澜,便什么都明白了。不由低声轻笑:“这是二女夺一夫了?还真热闹啊。”

那人声音不大,不过音量正好让大家都听到了,顾秋澜一眼便盯去,锐利如刀。顾秋澜回忆了一下,记得这人是巧云之前介绍的一位。“原来是王大人的千金,你刚才说什么?”

王怡萱没料到顾秋澜竟然将火力转向她,只好笑了笑:“我没说什么啊,秦夫人听错了吧。”

“那你为什么要围过来?”顾秋澜又问。

王怡萱已经觉得这个人有些不讲理了,明明抢她男人的主儿站在对面呢,怎么处处针对她了?

已有敏锐的人发觉气氛不对,大家来长公主的秋宴结果得罪了长公主的外甥媳妇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便又三三两两的散了。

沈立君知道自己方才太过失礼,可又一想到顾秋澜说的那些话,饶是她修养再好也忍不住啊。都是名门闺秀,诗书礼仪教导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听过那般无耻的言论!

顾秋澜拍拍她的肩,沈立君本能的往后退,奈何身后是大树,背脊直接撞在了树上,无路可退。

“真不知你有什么好生气的。”顾秋澜语气平常,一点儿也没见着生气,“难不成你说几句,我夫君就会娶你了?你看你认识我夫君应该是比我早,可是比我早却没有嫁出去,那些年你都干嘛去了?你爹干嘛去了?你娘干嘛去了?喜欢就去议亲啊,你什么行动都没有,结果喜欢的男人娶了别人,于是就成天自怨自艾。这不,闹笑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