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不住心中好奇,手指轻轻的抚上刀柄,指尖触上的一瞬,一股血脉相连之感忽然从心中油然而生。

双手握柄,使劲一拔,那料想此刀沉重无比,竟然纹丝不动,林度心中微感诧异,灵力催动,力灌于臂。

“呔!”林度一声低喝,肌肉虬结中,双臂竟然带着一种隐隐的撕裂感,如此的力道之下,那奇怪的陌刀竟然只是微微一颤。

林度心中好胜心起,大喝一声,灵力狂扑而出,全数灌于臂上,倾尽全力之下,那奇怪的陌刀方才在睚眦欲裂的目光中,一点点离地而出,而随着陌刀的离地,浑身的灵力也在飞速的流逝,咬牙举过头顶,原本充盈的灵力,竟然三去其二。

“也不知这笨刀锋不锋利!”林度心中想到,瞧得身旁有一根巨树,颤颤巍巍的将那陌刀斜劈而下。

乌光划过,陌刀切入树中,竟然没有一丝滞涩之感,从那庞大坚硬的树干一划而过。

“嘎嘎嘎.........!”巨树发出一阵痛苦的声音,而后轰的一声倒伏了下来。

“这!”看着眼前的一幕,嗔目结舌中带着浓浓的震撼,手掌缓缓的拂过黝黑的剑身,诧异的说道:“难道这便是大巧若拙么!”

林度爱不释手的又把这陌刀在手中把玩了片刻,方才将

巨刀负于背上,顿觉的脚步一沉,就连那呼啸流动的灵力也被压制的缓慢了起来,料想此刀怕有数千斤之重。

“如此宝刀,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用其制敌!”林度撇了撇嘴,苦笑的自嘲道。

“吼!”一声巨响打断了林度的沉思,一惊之下,回身瞧去,也不知道身后何时竟然跪伏着一头异兽,这异兽虎头双脚、豹身龙尾、神骏非凡,实在分辨不出是哪种异兽,跪伏在地,目光温顺的瞧着背着巨刀的少年,背部微微耸动。

“你是让我骑在你背上么!”看着异兽的模样,林度试探的问道。

那异兽竟然能够听懂人言,点了点头,将身子一缩,跪伏的更低。

怀着满心的诧异,跨上异兽的背部,待林度坐稳,异兽后腿一弹,如电窜出,林度坐于其上只觉得耳畔风声猎猎,巨树如幕飞速倒退,片刻时间便从迷云峰中窜出,又向自己所住的山谷奔去。

林度思来,只觉得此次出谷,宛若南柯一梦,种种景象在脑海浮现,竟然有些不敢相信是真实发生过一般,但是不管如何,能够从各种险境中全身而退,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深山中掩映着一个隐僻的山谷,山谷入口颇为隐秘,若不熟悉此地,还真是难窥其径,谷口数百米处,一块巨大的石碑耸立,铁钩银划得写着一个巨大的“禁”字。

山谷中溪流蜿蜒趟过,悦耳的潺潺声日夜不息,和虫鸣鸟啾交织成和谐的乐章,托起溪旁数间茅屋,一座独木桥贯通溪流两岸,和着袅袅上升的炊烟,绘出了一片桃源之境。

左畔茅屋稍大,现在正值盛夏,蚊蝇昆虫甚多,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东西却不敢靠近那茅屋周围十米,即便是地上生命力顽强的匍地野草,竟也一根不长。

屋中有三名老者正在争论着什么,半卧于塌的老者一身灰白长袍,雪白的长发随意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只是那白发没有一丝光泽,满脸虽是沟壑纵横,却从那脸部的曲线和硬朗的五官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定是个丰神俊朗之人。

“牧擎苍,时已过七载,那“人和珏”你就不能提前给我们一用么?”左手边的红脸老者,一脸不耐烦的问道。

“约定了十载便是十载,到时候你我弟子一决高下,输了“人和珏”定会给你,难道你马大川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么!”牧擎苍似乎感觉有点发冷、双手紧了紧衣领,冷冷的说道。

右面的马脸老者见气氛尴尬,打了个哈哈道:“擎苍,你来我宗数十载,我们三人虽未深交,但这也是一份难得的缘分,看你终日受这寒毒之苦,我们心中也是不忍,先前与你说过,只要将“人和珏”借我们一用,我们便会遍访天下名医,为你诊治,凭我二人出马,即便是那药谷谷主也会给上三分薄面,你又何必固执,让自己多受煎熬呢?”

“我自己的伤势,怎敢劳二位殿主劳心劳力,好意我领了,至于其他,我看还是免了吧!”

“哼!牧擎苍你别给脸不要脸,三年之后你又能如何,你我三人心中雪亮,你那弟子就是个废物,还是废物之中的废物,到时候你不还是一样要将“人和珏”乖乖的送上,我看还不如现在就交出来,免得到时候被我们的弟子打死,你连送终之人都没有了。”马大川起身指着牧擎苍的鼻尖怒吼道。

牧擎苍眼眸豁然开启,犹若古潭的眼睛怒火缠绕,竟然从那榻上缓缓站起,俯视着马大川狰狞的红脸冷冷说道:“我的弟子还轮不到你这狗东西来评价,三年之后,想要如何陪你便是!”

牧擎苍手掌一挥,眼中怒气奔涌喝道:“而现在——给我滚出此地!”

“哼!”马大川二人怒气满面拂袍便走,马大川出得屋外高声吼道:“曌兽又现,我们在迷云峰等你,劝你此刻烧柱高香,别有命去无命回才好!”

“滚!”牧擎苍厉声喝完,有些颓然的躺于榻上,胸口起伏了好一阵方才平复了下来,沉思了片刻,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死老爹,小爷我回来了!”木桥之上林度扑哧扑哧喘着粗气,长长的陌刀负在身后,着实将他累的够呛,那异兽将他放在山谷外,几个腾跃便不见了踪影,早知道说什么也要它将自己送入谷内。

虽然疲惫,但眼前划过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却是无比的温馨,或许这便是家的感觉,无论走出多久多远,只要踏进此间,便有一份温暖缠在心间,想到即将见着那慈祥的老头,林度嘴角一裂,从心中拉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就连脚步似乎也轻快了几分,

“死老爹,死老爹.......”见半晌无人答应,林度复又高声叫道。

“小子,你老爹已经睡下,今日你怕见不着他了!”桥边一名手握铁棒的光头壮汉说道。

“这个死老头,这才午后不久,就跑去睡觉,还真是惫懒!”林度嘀咕道,知那壮汉少言,促狭之心顿起,笑道:“呵呵石叔,十几天不见你又五大黑粗了不少呀!老实交代,有没有想度儿呀!”

壮汉皮肤黧黑,面对林度的戏谑也不生气,目光在那奇怪的陌刀上停留了片刻,咧嘴嗔道:“就你贫嘴!”

林度嘿嘿笑着,又想起那风行惢顿时脱口说道:“瞧石叔你身子敦实,力气很大,改天给你说个媳妇呗,那可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哟!”

壮汉脸上一红,铁棍横拿,作势欲打,林度赶忙堆笑求饶,喘着粗气将那陌刀背于屋内,而后去厨房找了几个黑硬的馒头囫囵吞下,倒头便睡。

这一睡直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省,连那铁宝从怀里爬出都不知晓。

铁宝闻得满室药香,见这小小茅屋中竟然堆满了各式药材,顿时小眼放光哈喇子直流,向着药草扑了过去,而那一株株药草也在顷刻之间,药性飞快的被那小小的尖嘴吸出,化为了一堆枯草。

良久,药宝伸出小爪,拍了拍浑圆的肚皮,带着满足的表情,又趁着月光向着屋外爬去......

门轻轻被推开,牧擎苍裹着一身的月光佝偻着走了进来,屋内瞬间冰冷了数分,他似乎极为的小心,强忍着咳嗽、为林度掖了掖被角,侧坐在床沿之上,灰暗的眸子满含慈爱的看着甜睡的少年好久,最后伸出犹如枯树的手掌,似乎是想要抚摸一下少年稚嫩的脸庞,却忽然发现手上寒气漂浮,顿了顿终是颓然的放下。

“度儿,别怪为师心狠,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屋中响起一声叹息,门吱吱嘎嘎缓缓的掩上,掩住了一空的好月光。

日上三竿林度慌乱的爬起,暗叫一声糟糕,怎么忘了今日的晨练。突然又想起一件极其重要之事,飞快的奔出屋外,奔入牧擎苍的屋中,却见到屋内被服整齐,就连那终年缭绕在屋内的寒气都消散了不少,哪里还有老头子的踪迹。

黝黑的壮汉步入屋内,反手拿着陌刀,提了一个包袱,轻轻的拍了拍林度的肩膀。

林度眉毛一轩,也未起疑纳闷的道:“石叔,老爹上哪去了?”

“主人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办,这几天大概不会回来了!”壮汉有些落寞的说完,拽过林度的右手道:“度儿,跟石叔去个地方!”

“石叔去哪里?是去找死老爹么?”林度笑着追问道。

那壮汉嘴角抽动了几下,终没言语,只顾一脸落寞的闷头前行,林度挠了挠头皮,斜眼望去,只觉得今日石叔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二人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进入到一个山洞之中,壮汉取出一块夜明石照明,又向前走了数百米,方才停下。

林度举眼瞧去,却是见到此处约有百米方圆,中间一处,地板之上密密麻麻的镌刻着晦涩难懂的符文,十二根铜柱环列,每一根铜柱都塞满了灵石,显然是一个不知何用的阵法。

“咦!石叔这是何处,为何我从没来过?”

那壮汉一言不发,将包裹和陌刀放进阵中,黝黑的大脸上,掠过一丝悲伤,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林度,轻声道:“这是主人给你的!”

林度闻言,有些诧异的接过书信展开,只见纸上写道:“为师耗心竭血教尔数载,怎奈尔天资愚钝实乃朽木,七载竟无寸进,令老夫遭老友讥讽、受辱蒙羞,你我师徒缘分已尽,自此刻起逐你出谷。但尔心性本善,为师心亦不忍,若三载之中,尔能踏入玄境,并取回大帝金刚五印,了我心愿!或可再续前缘!否则,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纸页从指尖滑落,林度脑中如炸雷轰顶,隆隆直鸣,他怎么也不相信待他如子的老爹会逐他出谷,更没想到,自己的修行会令老爹蒙羞。

林度神情木讷,泪雨飘落,忽见旁边的壮汉,若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猛的扣住壮汉的肩头嘶声说道:“石叔,度儿只想陪在老爹身边,为他疗治寒毒,陪他开心,陪他终老,求求你给老爹说说,别赶度儿走!”

那壮汉面上为难,沉吟了片刻道:“小度,主人从来就是说一不二之人,你又何苦为难石叔!”

林度闻言神色更焦,忽然神色中涌过一抹异样之色,兴奋的喊道:“寒毒!对!就是寒毒,度儿总算找到办法了,用化寒散可治,此次出门,有两女子中了寒毒,度儿便是用此法治好,石叔快带度儿前去,让度儿为老爹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