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风驰电掣的的去了,杨老爷子哪里追的上。空叹息,浪费了一篮子鸡蛋。

一场宴席,在杨老爷子的长吁短叹中结束。

小巧收拾着盘碟,只是不发一言。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盘碟,她又去砍柴,砍过柴,又去擦桌子,甚至把桂花树下的杂草也给拔了。

家里的摆设本来就简单,瓷瓶桌椅的,被小巧擦的一尘不染。可她还是不愿意停下,连菩萨面前那小香炉里的香灰都倒了两遍。

做完这一切,实在想不出哪里有什么要忙的,她拿着湿漉漉的抹布,蹲坐在蒲团上发呆。

淡淡的阳光穿透水青色的窗户纸,隐隐约约的照在小巧圆圆的脸上,她的脸黑了些,或许是因为一直在小酒馆忙碌,风吹日晒,皮肤开始变的粗糙。

她来回揪着抹布,依然不说话。

芙蓉靠着她,坐在另一个蒲团上:“小巧…….”

芙蓉的话没说完,小巧便挤出一抹笑来:“芙蓉姐,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有些事是勉强不了的。我也不想你为难。”

小巧是一个伶俐的丫头,她既然这样说,分明明白了杨波离去的原因,如今芙蓉不知如何劝说,有些事,劝说了也没有用,她只得握着小巧的手道:“你不要怕,万事有我,回头我去问一问杨波……”

小巧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春意盎然,太阳落的越来越晚。

满院都是草香。

因为苏畅要起程去边疆,芙蓉心中实在惦记,可又无处诉说,唯有坐在蒲团上握着小巧的手发呆。

小巧心里没底,联想到自己的主动与杨波的冷漠,她很不是滋味。

茶茶一直在想着皇上的事,想着皇上何时会来迎娶她,一日没有进宫。她一日不得安生,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恍恍惚惚,各人像是梦游一般。

唯有葫芦兴高采烈。所谓不知忧,或许就是他这样的,春娘在厨房里忙活晚饭,他揪着一条小鱼的尾巴哈哈笑起来:“这条鱼长的真笨,肚子扁扁的,眼睛又这么小。”

春娘不得不提醒他:“葫芦,莫贪玩了,宫里习学那么久了。你年纪也到了。在乡下。这两年,也该考秀才了吧?娘虽然不识多少字,也不懂什么秀才之说,但光宗耀祖总是需要的。白家就你一个男孩…….”

“考秀才有什么好。”葫芦一听到念书之事,脑袋就大:“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然后就跟那些老学究似的,对了,还有我师傅,天天拿着书摇头晃脑,不好。我不喜欢。不如烤鱼。”他又傻乎乎笑起来。

“葫芦,由不得你喜欢不喜欢,男孩长大了,总得做一番事业,你瞧瞧隔壁邻居家的苏畅。马上就要去边疆施展抱负,像杨波,如今把小酒馆打理的井井有条。”春娘给灶里添柴,不忘提醒他:“即便没有苏畅的武功,没有杨波的手艺,以后能读书识字,能中个举人,中个进士的,也是祖上庇佑…….”

春娘说了老半天话,却不见了葫芦,唯有那条可怜的鱼在泥盆里游来游去。

葫芦一听到关于学习的事,脑袋就要炸开。

他天生不是学习的材料。

比如同一篇课文,连次欢阿哥那样的孝都已背的滚瓜烂熟,他还吭哧吭哧的,累出一头汗来,也背不全。

但若论起捉蚂蚱,捉蝈蝈的本事,他称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葫芦抱着柱子坐在抄手游廊里,想起什么秀才之类他就头晕目弦,可是自己的个头一天一天的长高,捉蚂蚱,捉蝈蝈的本事又不能光宗耀祖,这可愁死他了,甚至,他开始讨厌起自己家的邻居苏畅与杨波来,为什么要去边疆尽忠,显的你武功天下无双吗?为什么又开了一家小酒馆,显的你炒菜好吃吗?

他把柱子上的漆都抠掉了一层,果然最让人讨厌的,就是邻居家的孝了。而且,是邻居家比自己优秀太多的孝。

苏畅鬼鬼祟祟的进来,他已看到了坐在蒲团之上的芙蓉,本想吓芙蓉一跳,没想到却先被葫芦给吓了一跳:“苏畅。”

“叫我做什么?”

葫芦冲苏畅招招手。苏畅只得过去。

“你能不能别没事就到我家里来?本来春娘她们就喜欢你,觉得我没有用处,读书又不肯上进,你还来,你还来。”葫芦有些气鼓鼓的。

苏畅跟葫芦熟络,说话也不客气:“我又不是来找你,不是我说葫芦,你一个月当中总有几天神神叨叨的,这会儿谁又惹了你,坐这念叨什么?还不看书去?不准备考秀才了?”

一听到“秀才”二字,葫芦的脑袋又一次炸开了,他如过街老鼠一样,跑回房间里抱着书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