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跟芙蓉说的,是关于堕胎药的事。

这些草药,是春娘花了银子,偷偷摸摸抓来的。

好不容易撵走了葫芦,春娘亲自去熬了浓浓的一碗来,她想给芙蓉喝,又有些不忍心似的:“娘其实不好张这个口,可是芙蓉,大夫都说你已怀了身孕,你老老实实告诉娘,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春娘却还是不信,她将药吹凉,想递给芙蓉,又端了回去,十分纠结:“按理说,娘应该相信你的,可是如今你这肚子,你别怪娘多想,这药,大夫说了,是极有效的,若是喝了,即便肚子里有胎,也是保不住的,所以,娘想着…….”

“春娘,我真的没有…….”芙蓉把药接过来:“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药喝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有没有身孕了。”

这倒是一个法子。

也解了春娘的焦虑。

可事有万一,芙蓉刚摸着碗,便见皇上带着七公公来了。

“你们回避。”皇上冷脸,甚至不给春娘她们请安的机会。

春娘只得退下,甚至小巧,葫芦与茶茶,也都被撵的远远的。

皇上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便在白家中堂踱步,像有什么心事。

他看到菩萨面前点的三支粗香,便道:“你们又是为了何事求菩萨,可否跟朕说说?”

“香是春娘用来诡菩萨的,一年四季都点着。”

皇上笑笑:“果然贪心。朕求佛问事,也不过初一十五的烧一次香,你们家的香火,竟然不断。”

“皇上此次来有何事?”

“有何事?”皇上笑笑,掀起袍角坐在芙蓉对面。他的目光凌厉的像鹰:“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而来。”

芙蓉心里暗觉不好,难道所谓的自己怀了身孕的事,都已经传进宫了?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速度。可是比寄快递快多了。

“朕来,是问你,上次那玉佩,你若想还给朕,为何不亲自去还,为什么总让你妹妹在朕面前晃悠?”

原来皇上是在问玉佩的事。芙蓉暗暗松了口气:“玉佩的事,都过去很久了。难为皇上还记得。”

“当初七公公见的你家二小姐,见她跑一趟辛苦,还给她拿了点心,布匹跟银子。这并不是朕的意思,若朕在场,不见得就高兴,你懂朕的意思吗?”

“皇上是想把点心,布匹要回去么?”

皇上脸一红:“朕没有那般小气。白芙蓉,你又在装糊涂,如果你连朕刚才的话都听不明白,朕真应该给你找个太医好好瞧一瞧。”

说到太医,皇上才注意到芙蓉手里端的药。

药汤黑黢黢的。有一股刺鼻的苦味。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得了什么病?”皇上换了温和的口气。

“我没病。”

“没病你就喝药?你还不是有病?”

“我…….”芙蓉无言以对。

皇上便叫来春娘,问春娘这药的事。

春娘不敢让皇上知道真相,又不敢撒谎,只是战战兢兢的答不上话,倒是小巧机灵些:“这是我的药,芙蓉姐帮我熬的。”

小巧欲去端药,却被春娘拉住,大夫说过,这药大寒,女子忌用,小巧这样一个女子,若喝了药有什么万一,春娘心里不安。实在没办法,春娘便指指葫芦:“这是葫芦的药。”

春娘想着,不过随口说说的。

皇上却很是关切:“葫芦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葫芦答不上来,便扯扯春娘的衣袖:“春娘,春娘,我…….得了什么病?”

春娘也语塞:“是啊,是啊,葫芦得的是…….是……什么病呢?”

“既然是葫芦的药,那趁热,赶紧喝了吧。”皇上盯着葫芦。

葫芦腿上像是灌了铅,每往前走一步都惊出一把汗来。他本来就对这药有三分忌讳,如今熬好了,竟然要自己喝?春娘不是说这是堕胎药吗?自己哪里需要堕胎?

葫芦有兄惧。

几步之遥,他的额头都在冒汗。

芙蓉也是呆若木鸡。

葫芦从芙蓉手里接过碗,颤抖着捧在手里,那股刺鼻的味道呛的他想吐,可皇上关切的目光又像是火烛一样炽烈,看来,此次定然得把药喝了,可药到嘴边,他又没那个勇气,最终把遗在桌子,十分委屈的道:“我真的喝不下去,求你们了,别让我喝这个了……我真的没病,真的…….”

皇上笑了:“葫芦,你这是讳疾忌医了,一般有病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病,就像喝醉酒的人,总喜欢说自己没醉一样,快喝了吧。”

葫芦一脸的视死如归:“我喝不下去。”

皇上的话,岂有不听的道理,那不是抗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