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提着食盒,跑的直喘气。跑了很远,又不放心,扭头看看苏畅,还好,他并没有追过来。

芙蓉这才定定神,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掏出手帕擦汗。

“喂,怎么不跑了?”又是苏畅的声音。

芙蓉甚至不知道,他本来离自己远远的,怎么弹指一挥间,他就在自己背后说话了呢。

“我……我……我不想跑了,谁让你关心。”芙蓉嘟囔一句。

苏畅一把夺过芙蓉手里的食盒自己提着:“我又不是关心你,你自己把腿跑折了也不干我的事呀,我主要是关心这食盒,被你提着乱晃,一会儿别摔坏了。”

“把食盒给我。”芙蓉去夺。

苏畅却不给,还故意跑在芙蓉前面让芙蓉追。

一开始芙蓉还追两步,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苏畅像是练了什么妖功一样,脚不点地的,很快就飞出去几丈远,也难怪听苏老爷说,他儿子在王府当差的。

苏畅扭头,见芙蓉离他很远,便招招手:“跑这么慢,天黑能到家吗?”

“我一会儿到城里雇马车回家。”芙蓉撇了他一眼。

苏畅没有接话,扭头疾走,走出好远,又故意停下来等一等芙蓉,直到芙蓉跟上他的步伐了,他才放慢了速度,跟芙蓉并排走着:“喂,喻府那位少爷,是不是喜欢你呢?”

芙蓉恨恨的道:“别以为只有你们这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才会有人喜欢。”

这话,本是气话。

苏畅却煞有其事的道:“说的也是,不光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有人喜欢,像你这样——”苏畅顿了顿,指指芙蓉身上的衣裳。又上下左右的指指芙蓉的身段:“像你这样,长的跟萝卜似的,又笨又傻,前不凸后不翘,也有人喜欢,怪不得别人说,有人喜欢吃鲍鱼,有人喜欢吃鱿鱼。哎。”

芙蓉自然明白他说的鲍鱼,是指他自己,而鱿鱼。就是指芙蓉了。

便不理他。

城里车来车往。

十来文钱便能雇一辆马车。

少年掏出银子,雇了一辆,两匹枣红大马拉车。又有气魄,又显的贵重。

枣红大马身形健硕,一看就能跑很快,说不准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石米镇了。

芙蓉也没谢他。提着食盒就上马车,没想到却生生被苏畅给拉了下来:“这车是我坐的,又不是你坐的,你那么快爬上去干什么?”

芙蓉目瞪口呆。

苏畅伸手一拦,拦了一架牛车,拉车的还是一头小牛。看着病怏怏的,让人觉得,或许跑不出城小牛就会累吐血了。而且车厢也没有,只是在小牛屁股后面绑着一辆平车,平车的车底还露了一个窟窿。芙蓉真怀疑,若是坐在这平车上,半道不定还会掉下去。而且小牛不停的甩着长尾巴,直甩到赶车人的脸上。

再看看马车车厢。华丽又宽敞,外面罩着明黄色绸缎布,马车四角还系着流苏跟铃铛。

天壤之别。

“别愣着了,快坐上牛车回家吧。”苏畅也捡了十个铜钱给牛车车夫。

牛车车夫一天也没两宗生意,且车子不好,每回拉人,不过才得三四文钱,这回遇到了个财大气粗的,一回给十文。挥舞着鞭子,心情大好起来。

芙蓉想上牛车,又不知从哪头上,苏畅就跟提食盒似的,一手就把芙蓉给拎了起来,往平车上一放,芙蓉正好坐在那窟窿上,从车子底部钻进来的风吹着芙蓉的屁股,果真是又凉又疼。

为免尴尬,芙蓉只坐着不动。

苏畅又提着芙蓉,把她往后面拉了拉:“这么大一个窟窿,你坐上去很舒服吗?真是个笨瓜,不开窍。”

“明明十文钱可以雇一辆马车,你偏偏让我坐窟窿牛车,你是故意整我的吗?哼。”芙蓉恨恨的道。

苏畅倒也不生气,弯腰趴在芙蓉面前,将两只手架在车沿上:“我说姑娘,枣红大马跑起来那么快,你又不急着嫁人,要那么快做什么?这牛车破了些,我想,跑的应该也慢,你就慢慢悠悠的回家,反正没有车厢,沿路你也看看风景。”

牛车车夫直点头:“这位公子说的对,牛车跑的慢,坐上安全。”

芙蓉只好坐着慢腾腾的牛车往家去,走到半道儿,小牛要停下来吃几片叶子,或者卧那休息一会儿,车夫心疼小牛,更不舍得拿鞭子抽,一直走到天快黑了,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牛车才到石米镇。

通往芙蓉家的路很崎岖,想来这小牛走路不稳,还不如自己走路的快。

坐了半天平车,路上又疙疙瘩瘩,芙蓉的屁股生疼。

以往,这个时辰,家里会有炊烟了,这会儿,家里却还静悄悄的。

杨老爷子在芙蓉家门口探头探脑,见芙蓉提着食盒回来了,便想接过去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芙蓉不让,他便撇嘴奚落:“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偷偷带菜回来,我还说呢,你会把菜装衣兜里带回来吗,原来不是,你是买了个食盒提菜呀,芙蓉,你可真行。”

王婶子手里拎着一只鸡出来,已洗的白花花的,见了芙蓉,笑着迎了上来:“芙蓉,今儿家里有贵客到了,我怕春娘忙不过来,这不,专门杀了一只鸡,一会儿先做做,别慢待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