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他这话,心里忽然恍然大悟了,我之前就说呢,这个汪主编很可能对金利有什么误会,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完全明白了,看来这个汪主编是对金利的原老板宋睿明个人有看法。

既然是这样,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因为宋睿明现在根本不再是金利的老板了,想到这。我当时就略略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金姐也长出了一口气。

金姐对他默默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我想汪主编,其实可能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汪主编还挺嘴硬:“没有误会,我实话说吧,我接触过那个公司的老板宋睿明,这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这样的人当一个公司的老总,那是整个公司的不幸,也是所有员工的不幸。所以,作为一个有良心的新闻人,我们必须站出来为大众说话。”

听到汪主编这话,我之前对他那种不好的印象,瞬间一扫而光了,看得出来,这个汪总编其实还挺有社会正义感,这样的人,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去恨他。

虽然他在利用这种正义感的时候,有点是非不辨的感觉,但这不能怪他,毕竟他对我们公司的了解,并没有那么深入。

想到这,我也不管金姐的阻拦,默默冲汪主编笑了笑,说:“汪主编,您可能不太了解公司那边的情况,宋睿明现在已经卷着钱跑路了,而公司的法人是金琳的姐姐金雅,也就是说,宋睿明确实非常不称职,跟一个地痞流氓没有多大区别,但是在这件事情里,金利以及整个金家其实都是受害者,所有员工也是受害者。”

汪主编听了这话,再次抬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支架,然后说:“哦?是吗?我一直以为公司就是宋睿明的,法人就是他。”

我冲他会心笑笑,说:“我明白汪总编的意思,也明白您的愤怒。不过,汪总编这么做,有点是非不辨了,其实,现在公司的所有员工都不希望公司倒闭,毕竟如果公司倒闭,他们一定失业。再说,公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宋睿明肯定会被警方追缉,而且,他一定逃不出法网,以后公司的老板也一定会换人,所以,汪总编如果在这个时候对金利落井下石的话,其实就有点过头了。”

我这么一说,汪总编稍微思考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事情确实如我所说,如果公司倒闭,不但不会给宋睿明带去更深的罪名,反而害了金家和所有公司员工。

于是,汪总编很快就很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毕恭毕敬朝我们略略欠了一下身,算是鞠躬。然后说:“小金,真对不起啊,我做了一辈子的新闻,一直都以严谨著称,没想到,人到晚年,居然做了这样一件糊涂事,我现在代表整个晚报,对你和你姐,以及整个金利,表示抱歉。”

金姐一见他这样,立马起身扶住他说:“汪总编,请别这样。”

汪总编却不可直起身来,而是固执地说:“小金,这事,我真的做的糊涂啊,真是糊涂,我立马就给排版编辑打电话,让他们立马撤下今天要发那篇文章。”

我和金姐听了这话,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和有文化有素质的人沟通,就是简单,就是容易。

金姐说:“那实在太感谢您了,汪总编,等有空了,我请您出来吃饭。”

汪总编却摆摆手说:“这不成,这顿饭应该我来请你,等你有时间了我亲自带着晚报那篇文章的作者和相关编辑来跟你们道歉,到时候,记得把金雅小姐也一起带上。”

金姐说:“汪总编,真的没必要客气的。”

汪总编却没有跟金姐再过多地客套,他匆匆看了一眼手表,说:“不好意思,小金,我们晚报发行时间是晚上七点,现在都快六点二十了,今天的文章早已排好版,送去了印刷公司,所以,要换掉那篇文章,我必须尽快回公司处理,请你理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该走了!”

汪总编说完这话,果然匆忙就离开了,连和我们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我和金姐站在汪总编的身后,看着这个老人匆忙走出了咖啡厅,当时都长出了一口气,一边暗自感叹,汪总编其实也是个善良的老人,我差点误会他了。

解决了这件事后,我和金姐都感觉肩上的担子稍微轻了一些。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我白天答应过赵志文的事情,便对金姐说:“金姐,那个,你能不能再把那个李局长约出来一下?我白天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通过这个线索,很可能找到宋睿明的下落。”

金姐一听我这话,果然很感兴趣地看着我,说:“是吗?小东,是什么线索?”

我说:“金姐你还记得当初我在你们公司打了一个人吗?”

金姐点了点头,说:“我当然记得,为这事,我还给人赔了十万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