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朱文洁还是拉着一张脸,怒气难平的样子。我见她这样,知道这个时候她火气正盛,所以只好在她身边小心跟着,也不敢说话,生怕一出口就撞到她的枪口上去。

我跟着她走到车子面前,她愤愤跺了一下脚,然后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坐上去了。

我连忙绕到另一边,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正在我发动车子的时候,她有些不悦地瞟了我一眼,说:“你有什么毛病啊,没事你干嘛去招惹那种怨妇?”

我早就知道,她绝对会对我兴师问罪,但在这个话题上,我并不想跟她说太多,所以就随便含糊地嗯了一声。

朱文洁接着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带我去兜风吧。”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本来我不想说话的,但又觉得她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弄得整个人不舒服,太没必要,于是就忍不住说了句:“气大伤身,没必要跟这种人过不去。”

没料我这话一出,她立马阴沉沉看着我,说:“让你走你就走,怎么这么多废话。真是没用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我听了她这话,只好悻悻地将车子开了出去。

一路上,她始终保持着一种阴冷的表情,那一张苦瓜脸,好像谁欠了她钱一样。

见她这样,我当然也没必要自讨没趣地去跟她说话,不过,她没说要去哪兜风,我也就只好随着自己的性子,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子四处乱转。

我隐约觉得,她的情绪似乎并不是由那个大姐引起的,这都半个多小时了,我觉得她就是再大的火气,这个之后,也该消得差不多了。

可事实上,并没有,她始终都那么冷冰冰的样子,好像在为什么事情苦恼。

我猜测,这大概跟她刚刚在诊室里的事情有关,也许那个医生给她检查出来了什么问题。这其实是非常有可能的,但是,是什么问题呢?

我绞尽脑汁想了一遍,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是,会不会是因为上次流产给她留下了病灶,往后不能生育了?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么,我还真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了。

不过,我又觉得,事情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要是这么严重的话,我估计她会倍受打击,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伤心绝望才对,而不是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她究竟是在为什么事情生气呢?

当然,这些事情,她不说,我也不好问她。

我开着车带着她不一会儿就开出了市区,开始往比较偏僻的城郊地带开去。随着车子越开越远,周围的环境也渐渐变得开阔起来,道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农作物,田埂上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从近处一直往远方排开去。

朱文洁把脑袋搁在车窗上,两眼愣愣望着窗外出神。

但可以看出来,她似乎是陷在自己的心事里,根本没有在看窗外的风景。

车子开了一段,看到前面一个小河,河两边稍微有一小段沙滩。这地方,因为全是农用地,除了车轮下面这一条不知道是县道还是乡道的小公路上,不时有车子经过之外,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影。

看见那个小河,我自作主张把车子从公路上开了下去,很快就开到沙滩上去了。

这个小河,因为承担着周围一大片农用地的灌溉,所以,河水水位下降了很多,几乎都快要干涸了,河床上大块大块裸露的鹅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