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修书一封,着各将领带兵回京。

接信的将军们担心黎霜安危,不愿就此离去,一同上了五灵门,见了黎霜,看出她脖子上有伤,几位将军当即便怒了,他们皆是追随大将军南征北战多年的人,真算起来还是黎霜半个叔叔,黎霜好说歹说安抚了他们,付常青却不愿走了。

“将军,不相瞒,此次出兵,大将军对我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护好你,可如今令将军身陷险境,我等……”

“并无大碍,这伤乃意外所致。”黎霜头疼的打断他。

“如何是意外?将军这是唬末将眼盲?这伤看来便下手极重,伤了咽喉,累得说话也沙哑不堪,那人定是下了杀手!”

付常青说话刻意放大了声音,他欲说给五灵门人听,叫他们难堪,黎霜第一反应却是回头望了眼晋安所在的屋子,屋子隔得远,但晋安又岂是寻常人?他耳力好,也不知听没听见。

黎霜叹了口气:“付将军,这里的事已处理得差不多,该救的人我也救了,这伤当真只属意外,我后日便跟上大军步伐回京,我知道你担心,不如便留一千人精骑在此……”黎霜话音未落,旁边秦澜接了腔:“属下愿在此守护将军。”

秦澜是黎霜亲卫,胆识武功皆不弱,付常青与几位将军虽仍有疑虑,但见黎霜坚持,便也没再多言,下山而去。

目送他们离开,黎霜松了口气,秦澜却在旁边问了句:“将军的脖子是那黑衣人伤的吗?”

黎霜一愣:“为何突然这么问。”

秦澜却没有看她,只盯着远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只是觉得,大概只有他伤了将军,才会得将军这般回护吧。”

黎霜余光瞥见巫引去了晋安的屋子,当时心神便被引了过去,一边转身往那边而去,一边敷衍带了一句:“他只是当时迷糊了而已。你让人帮你找个屋子,将就住下,后日我们便也启程了。”

话说完,人也已经走远,秦澜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从京城打疾马而来,一路没有停歇,手上皆是缰绳勒出的伤,虎口的地方干涸得开裂,翻出了血红的伤,好像是他望见了自己的内心。

黎霜这方却并没有留意到秦澜的情绪,她回了屋子,但见巫引正站在床边看着晋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

“你自己看。”巫引让开身子,黎霜这才看见他已经将小晋安的衣服脱了,晋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仿似在睡觉,但不知为何胸口上的那火焰印记却在忽大忽小的变化,一会儿变成火焰爬上他的脸,一会儿又缩得极小,变化速度很快,那红色印记就像是他皮肤下面的虫子一样,快速重组蠕动。

黎霜蹙眉:“怎会如此?”

“不知道。”巫引答得无辜,只抱手望着,“今天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脉搏气息有点不稳,但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就让他回房歇息了。刚才有人路过小屋,来与我说听见玉蚕蛊人在屋内呻|吟,我便来看看,扒了衣服,便见他如此。”

他话音一落,晋安便是一声低吟,他仿似心口有剧痛在拉扯着他一样,让他整个身体都蜷了起来。

黎霜霎时便心疼了,坐在晋安身边,将他头放在了自己腿上,轻轻抚摸他的脸与额头,帮他擦去脸上的汗:“玉蚕蛊不是你们五灵门的至宝吗,你想想办法,查出他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的原因。”

巫引无奈:“将军你可为难人了,他与我历代玉蚕蛊人都不相同,本来就需要研究,我这什么资料都没有,如何查……哦,对。”巫引一拍额头,“玉蚕蛊与宿主相斥的时候,倒是挺与他这模样相似的,但这种情景多半只会发生在蛊虫刚入体的时候。”

时间越晚,外面夕阳沉入远山下,晋安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加不稳定,火焰纹从只在他脖子上面膨胀,变成了蔓延全身,然后又迅速缩小,他的身体也在这时候剧烈颤动,手指关节慢慢变粗,身体不断长大。

他牙关紧咬,仿似在隐忍着撕裂灵魂的痛楚。黎霜离他近,似乎能听到他牙齿挤压在一起的摩擦声。

巫引本还有几分看热闹的表情慢慢也变得认真了起来:“将精钢铁链拿来。”他往外面喊了一声。

黎霜瞥了巫引一眼,没有制止:“将我与他锁在一起。”

“将军,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没开玩笑。”黎霜抱着他的头,此时晋安已经变成了成年的男子,只有腰上系着宽松的裤子,没有被撑破,他咬着牙,喉咙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低哮。

她没有开玩笑,她一是相信晋安不会伤她,二是害怕,怕他待会儿万一控制不住自己,这里没有牢笼,他就跑没影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