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学校选址本来就在一村的地盘上,连集镇也是设在那里的。一村的河边地方叫赵家沟,风景秀丽,西河缓缓流淌,一大片又一大片的竹林,茂密无比,引无数飞鸟栖息,特别是白鹭、苍鹭之类的珍稀鸟类齐聚,自成景观。

很多年前,因为鸟类的关系,引起了上头的重视,所以打算投资搞成风景旅游区。这两年,因为各地这样节那样节很时新,那边还办了个“鹭鸟节”。当地人称鸟节。第一年开节的时候,不知是哪个傻逼岭导拍屁股决定了脑袋,开节鸣炮庆贺,吓着了鸟类,惊得都不敢来了,迁徙到了西河下游的双桂镇地带去了。双桂镇,夏珍秀的故乡。

傻逼岭导又叫人用鞭炮去双桂镇放,想把鸟儿们炸回来。结果,鸟没炸回来,这个岭导被人举报了。尼玛,问题多得很,在办公室被纪委带走,当时吓得都尿了,现在早已在服刑了。

但我在那边教书的时候,赵家沟的景致、鸟景都特么是一绝,是大人或者学生情侣爱去的地方。大人去了,不止是看景,还有打牌什么的。于是,那时候的信用社主任办的馆子“白鹭餐厅”生意很好。上头有什么岭导下来视察啊,街上有什么所谓有头有脸的人过生日啊、嫁娶啊,都是到那馆子里举办。生意老好了。

那天初秋的黄昏,残阳如血。青润明三人陪着我到了白鹭餐厅,呵呵,人还真不少,连场院里都摆着桌子。蒲某人扎根那一方,足足七个年头了,为了经济利益、人脉利益而艰苦奋斗了那么久,为他送行的人也不少,反正都是乡政府开钱,那些人不吃白不吃。

那场面,还真是相当壮观的。除了全校的离退休及在职教师队伍,还有各村的什么村长、书技之类的,还有乡上的那什么四大班子人马,更有集镇上的名流人士诸如凤哥他们。甚至连蒲某人常去理发的小店的店主,也居然去了。

好吧,学校那一伙什么岭导之类的,知道我是个刺头了,所以连我都没有通知。

酒香,菜香,烟雾浓浓。那时才刚刚开席没多久,鞭炮都是我们离着那里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才响完了。

我们到的时候,乡上的书技还在台上声情并茂的读着送行辞,为蒲某人唱赞歌似的。台下的人们吃着,喝着,好不热闹。

老子一到,书技就看到我了,愣了一下,连送行辞都忘记读了。

那时候,全场皆是随他目光望来,雅静极了。

蒲某人坐在主宾席,旁边还有一张我觉得陌生的面孔,三十左右的样子,看来是新任的校长。那时的蒲某人,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淡定了下来,因为…;…;

妈的,在蒲某人那边的一桌上,赫然坐着八个身着警服的玩意儿,他们也在冷静的注视着我。

我倒无所谓,站在场院里,高声吼道:“书技大人。你继续唱葬歌,完了我要蒲某人给我一个交代。”

话音落时,有一个派出所的所长模样的人就要站起来了。但蒲某人递了一个眼色,这家伙没动,但带着一帮手下冷冷的看着我。

台上的书技尴尬的笑了笑,但还是读了起来。

我看了看身边有张桌子,只有五个人坐在那里。赫然是凤哥和他的四个铁杆。于是,我就带着青润明三人往那里一座。

凤哥笑着给我飞了一支烟来,我接过,点上,继续听书技的赞歌。

书技唱完了,台下还是掌声不少,不过很多人都往我这里看了。

我已经拔出了菜刀。呼的一声砍在我面前的木桌子上,全场都震惊了。我冷道:“蒲杂种,说话!”

蒲某没说话,但那个S长站了起来,指着我,冷道:“你小子不要猖狂,信不信我今天晚上拘你?”

我冷道:“S长大人,我们教育系统的内部事宜,你管不着。蒲某人拿了我的钱,不办我的事,黑吃了我,我只要他给我一个交代。别说我不给你们面子,我今天已经豁出去了。老子憋屈了这么几年,受够了。按规矩,你们还不至于今天晚上带了枪过来参加宴会。于是,菜刀在老子这里,蒲某人今天晚上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老子十米一杀,看谁敢来拦。”

“混帐!你堂堂人民教师,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小张、小李,马上给我拘了他!”S长当场一拍桌子,霍的站了起来。

就在那时,凤哥也一拍桌子,站起来,拍着我肩膀:“王所,这样怕是不合适吧?这是我兄弟,哥们儿!他受到了不公的待遇。本就应该找回来的,你们这样随便拿人,不太妥。论身手,只怕是你和你的一帮子手下还不是我兄弟的对手,所以,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