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朝末年到我父亲那一辈,夏家和许家都是仇恨,可谓世仇不消。细说起来长篇累牍,暂先不提。

在地下溶洞的黑暗中,我也曾给许颖颖讲起过,她震惊了,然后引发了一场战争,以我胜利而告终。

那时,站在坪滩小镇的街边,看着许颖颖奔跑的身影,我的心中涌起的是一抹悲凉,夹杂着不舍与无奈。

我大步狂奔过去,陪着她一起走进了坪滩镇派出所。她在路边的墙壁上还抹了两把灰,往脸上糊了糊,搞得有些脏,似乎不想让人知道她太美丽。我想了想,也搞得落魄一点。

所里没有看门的,但一楼的大厅里有个民警小张认出我来,兴奋的哈哈两声,说哇哇,小英雄你来啦,这个女子是?

我马上上前打了招呼,没说许颖颖的姓名,只说是我老乡,是个哑巴,我们都是被洪水冲下来的,在山里躲了些日子,水退了才脱困,现在到派出所求助一下。

我也没想到许颖颖啊啊两声,朝小张笑了笑。

小张也是好惊讶,说我的天老爷啊,夏冬,这次嘉陵江流域涨水好大,你们冲下来没死也是万幸了,来来来,赶紧进办公室坐下说。

随即,我们被小张带到派出所的办公室里,喝上了热茶,闻讯赶来的其他几个民警也显得热情、亲切,陪我们坐着聊了会儿,主要是我在聊,许颖颖就啊啊啊的。

大家对我的到来是很高兴的,也对我们的生还表示着庆幸。而我很快就提出要求,想借两千块钱,而且灵机一动,说不知道许颖颖叫什么名字,她会写字,告诉过我家里很穷,父母长年是病,把她说得很惨,所以我还是想帮她一下。

许颖颖呢,在旁边低着头,还居然配合起我来了,快落泪的样子。

大家都很同情,说要捐点款,我说不用了,在财务那里借就行了,我打个电话让我同学把钱汇过来还。

小张他们说还什么还呢,不用到财务借,他们一人凑一些都行的。

但我坚持着,还是用办公室电话打给肖鹏。这家伙接到我电话直接就哭了,说冬哥啊,涨那么大的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你在哪里啊,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钱花?

我心里还是暖暖的,直接吩咐下去,趁着邮政储蓄没下班,赶紧两千块钱电汇到广安市岳池县坪滩镇派出所。

肖鹏连声答应,说马上就去办,又说我是不是犯事了,交钱取人。

我说没有,是在这里求助。

放下电话后,小张他们还说我简直就是太客气了,警民是一家啊,人民有困难,当警察的帮一下就是了嘛!

我说那哪能行,警察还得养家糊口呢,逗得他们呵呵一笑。很快,财务给我取了两千块钱来,并且说已经在镇上定了餐了,叫我们洗把脸,然后一起过去好好吃一顿,这都十天没吃上好饭了。

我连忙说不用麻烦大家了,能得到大家的帮助,已经很感激了,许颖颖担心家里父母,想早点回去。许颖颖也是啊啊点头,配合着我。

结果,小张还专门开警车将我们送到广安市岳池县城,说那里有一趟发往果城的汽车,晚上八点钟还有一班的。

到县城汽车站时,晚上七点刚过。小张还是叫我们吃顿晚饭再走,反正所里开支。

我说不用了,叫他先回去,我们坐车就回去了。小张呢,硬是拿了二百块钱塞给许颖颖,要她一定拿着,说是他的一点心意。

小张走了,我和许颖颖站在汽车站外面。她看着手里的钱,有些动容,没说什么。我正想对她说话呢,她就瞪着我,冷声沉语骂我死夏冬,你他妈说谁哑巴呢,谁家里穷呢,谁父母长年生病呢,你夏家才都是病呢,你个死骗子,连警察也敢骗,老子什么时候落难到要人捐款了啊,都怪你个死骗子、臭流氓!

说完,她捏着钱就往汽车站里走。

我跟上她,说你许家确实病得也不轻。

她说呸你的,你夏家代代人都病得不轻。

我说那也没你许家病得丧心病狂、无药可救。

她说老子们比你们夏家活得好。

我说好个锤子,你们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唉,与她吵架,似乎也变成了一种常态。

吵着就到了售票厅,她怒气冲冲的去买了张到果城的票,正好是晚上八点钟的那趟。

拿着票,她回到我身边站着,居然说我: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走,赖皮狗吗?

我说是你来我身边的好吧,你个牛皮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