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带着复仇的胜利喜悦……

回到任二狗家里,他刚刚起床,居然是从外面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过夜。女人起床直接走了,二狗问我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知道罗小平是混黑的,对于和杨三妹之间的事根本不敢说,就说在外面过了一夜,然后直接说到要加工钱的事情。他兴奋得不行,只差抱着我亲一口的程度了。

任二狗带我吃了早餐之后,我们和其他工人一起,又去银峰大厦上班。虽然深秋最后一场雨还在绵绵不停,但大家兴致很高,说早干完早接别的活儿,干劲还是很足的。算算工期,也只有两天了,完了能领了翻倍的工钱,大家当然高兴。

谁也没有想到,这天晚上要下班的时候,工友老张从吊架上摔了下去。保险绳断了,从三楼上跌下去的,落了六米多,砸在大厦的绿化带泥地里。幸好是砸在那里,虽然没有花花草草,但有浸透雨水的泥土,老张没当场摔死,被及时送进了医院。

医院确诊是脾脏破裂,四肢和不少的骨头也断了,颅内出血,估计前后得花八九万。老张也不容易,上头还有年迈的父母,老婆瘫痪在床,常年都是病,儿子张衡刚在山西太原上大一。任二狗呢,也还是挺仗义的,自己先垫了所剩下的积蓄一万块,然后和我们商量了一下,说谁都有个难处的,要不大家就凑钱帮老张度过难关。

任二狗特别跟我说了一下,说钱还能再挣的,但老张和我们也处了这么久了,做事也踏实。我也用不着他多说,当即就表态把我所有的工钱都给老张医疗。

其他工友呢,虽然家里都不富裕,但这么几年和老张一起干活,确实多少有感情,也纷纷表态,一人在工钱里留一千,剩下的都捐给老张。反正,因为我和许晴晴是同学,翻倍了工钱的,大家赚个生活费、养家就成。

这是我们最朴实的情感。工头任二狗色一点,但这样的事情上不含糊。我们农民工钱不多,但大家都尽力了。穷人不帮穷人,还奢望多少慈善家能出现吗?

随后,我们花了两天时间,干完了整个大厦的清洗工作。工作太细致了,要求也很严格,比任二狗预计的半月工期延长了一倍多。

任二狗找连夜人家建筑承包商领了钱,老张的医药费也全凑齐了。甚至,有个工友还让自己的老婆去医院里照顾老张。

老张一家感动得不行,行动不便的二老都要给我们下跪了。老张也说,等娃娃上完大学,有出息了,一定要还这钱,不能亏欠大家太多,大家都不容易。任二狗说讲这些干什么呢,你好好养伤就行了,以后张衡上学有什么困难,大家拉一把,都能挺过去的。

当天晚上,我和任二狗在外面和工友们吃了饭,喝了酒。任二狗是个疯子,还给我们唱歌助兴,套用《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旋律,如此唱:我们是社会主义农民工,继承善良正义的光荣传统,爱工友,爱女人,鲜艳的红内裤飘扬在……

他五音不全,逗得我们大笑,但也让人感叹。

饭后,我也打算回家一趟。一个月不回去,恐怕我守不住自己的家。而且艰苦的训练,让我身手提高得很快,深夜回去,不至于还会挨打。

任二狗却说不回去了,他妈的,在果城,只要本事强,像刀疤他们那种混黑的,你要是打得他几爷子抬不起头来,那房子怎么都是你的,户口给你销了也得上回去。他说他就不相信杨老二和蔡绣春这些会不怕死!

他这么说,我觉得也有道理,想了想,也还是不回去了。于是,任二狗喝得有点多,骑摩托车有些飘,我不敢坐他车,让他骑回去,我走路回去。其实,我喝得有些多,不想坐车。

我在大街上晃着,叼着烟,喝酒抽烟也似乎成了习惯。这个夜里不训练,是因为周叔也说过,过一段时间,就得拿个几天不训练,让身体有个平歇的平台期,然后继续训练、刺激,实力进步会更快。

满城灯火,来往的带着笑意的人们,或者手挽手的情侣,让我并不那么伤感。也许是习惯了孤独,或者是我觉得人间还是有爱,像我和我的农民工大哥大姐们,像善良的周晓蓉、许晴晴她们。

因为他们,我甚至都有些淡忘了可心姐。一直联系不上她,她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七年了,她更漂亮更性感,有自己的生活和圈子,我其实不应该渴望她为我撑腰,应该靠我自己。当然,年幼时她给的暖和回归时给的关心,我感激,不会忘记那样的恩义,我甚至想强大时亲手帮她夺回她曾经的家,作为回报。

在情感的世界里,我忘却了初心,因为配不上可心姐,而她应该有自己的对象和情感世界,毕竟她大我五岁。我的初恋是她,但在生命的磨难与蹉跎中,她快消失了,也许……我更应该好好珍惜周晓蓉,像个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来。

酒喝得多的时候,思维却是清晰的,我感觉自己走在成熟的路上。但不时的,想想贞姐和杨三妹的事,强烈的反应还是有,但又感觉自己堕落、肮脏,都快配不上纯洁的周晓蓉了。

正走着,一辆白色奔驰停在街边,许颖颖冷脆的声音响起:“哟,夏冬啊?这日子过得不错啊?烟叼着,一个人晃荡,一身灰叭叭脏兮兮,发型跟个炸毛狗一样,还是晴晴眼里的好同学吗?”

听着这话我就来气,扭头看了看,车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是那么冷艳、性感,带着刻薄。她又道:“听晴晴说你在清洗银峰外墙,呵呵,你也就只能干那样的活了,还以为你能干个了不得的事呢!听说工资翻了倍,能现在还我钱吗?”

妈的,这也是个贱人!我心火腾了腾,酒精刺激后有一股野性在脑中爆发,叼着烟急步朝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