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认识。”萧岩进屋声音没什么起伏微微上弯的唇角有一分讥诮,“乔太太‘贤妻良母楷模’的新闻隔几天就要刷新一遍八卦杂志想不认识都难。”

苏清宁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赞,林琼芳表现得有点儿无地自容。

苏清宁看着两人总觉有些怪,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林琼芳差开话题,“苏小姐,我看过你在世博会上的表演,很喜欢那副墨荷,就订那副成品。”她从包里拿出支票,“这是订金,完成后再付别一半尾款。”

苏清宁接过看一眼,“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她还回去,林琼芳按住她的手,“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你的作品值这个价。”

虽说金钱不是衡量价值的标准,可受到这样的肯定和赞许苏清宁还是很感激,“谢谢乔太太的信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林琼芳起身,萧岩早就上楼,她抿一抿唇,“那我先告辞了。”

苏清宁送她到门口,回身进屋萧岩已经穿着整齐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另一份合同,“我现在正式聘请你替我管理这家工作室,薪酬分红都写在合同里,有要求可以提。”

苏清宁皱眉,“我可以拒绝吗?”

萧岩点头,“可以。但是,你在南城也找不到其它工作。”

“你!”

萧岩递给她合同,“我要是你就马上签。”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要先看看。”

萧岩笑,“当然。我已经签过字,你签完,合同即时生效。这工作室要怎么管理请些什么人全权由你决定。”

苏清宁倒不是担心合同有什么问题,而是,现在算怎么回事?他替她还清了债务,工作室都还给她,每月还给她发薪酬,包、养她吗?

他突然靠近,苏清宁后退了一步被他按住腰,另一手从她外套兜里抽出支票,“营业额要如数上交。”

“那是我……”

“你是在我苏有清宁工作室接的单,当然要算工作室的营业额。”

“周扒皮。”

萧岩手臂一收,苏清宁差点撞到他下巴,他眼底映着笑,“我更喜欢扒、衣服。”

苏清宁赶紧拢衣领,萧岩放开她,“现在没空,晚上回来扒。”说着,他人已经出去。

苏清宁怔在原地,晚上,还来!

昨晚,萧岩没开车,这会儿要步行去拦出租,黑色保姆车堪堪停到他面前。后车厢的玻璃降下来,林琼芳等了他许久,黑色墨镜挡住她半边脸,“你去哪里?我送你。”司机已经下车恭恭敬敬替萧岩开门。

萧岩眼底有嘲弄,“乔太太这样不怕被八卦杂志拍到?徐娘半老的豪门阔太大马路上搭讪年青男子,你还怎么做贤妻良母。”

“小山!”林琼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萧先生,你是阿南的好朋友,我送你一程理所当然。”

萧岩讽刺点着头,“好,你爱演贤妻良母我也不能砸你招牌。”俯身上车。

司机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看样子是林琼芳的心腹,不然她也不敢在这等他。

车开得平稳,也很慢。

林琼芳摘掉墨镜脸色讪讪大概不知如何面对他,她抛弃他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岁,二十年仿佛白驹过隙,一眨眼他已经长成沉稳英俊的男人。

人人都说乔太太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个贪图富贵的狠心母亲。那时她才多大,三十出头,她不甘心自己的美貌青春全都耗尽在儿子身上。林琼芳是漂亮的,即使现在已经五十多也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妈妈漂不漂亮看儿子就知道。

“你奶奶还好吗?”林琼芳走得那么决绝也是因为有老人在总会不至于让儿子饿死。

“奶奶十年前就过逝。”萧岩说得很平静。

林琼芳嘴唇颤了颤,眼眶发红,“那你,是怎么过过来的?”

萧岩看着她,“你想听什么版本?凄苦的,还是童话的?”

林琼芳眨一眨眼睛,眼泪已经掉下来,“对不起,小山,对不起。我想过回去找你,可是,我,我也有苦衷。”

萧岩伸一伸腿靠着椅背,慵懒不屑,“你的苦衷是不能让丈夫知道你还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

林琼芳拿手帕捂住眼睛,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比起萧岩受过的苦,“对不起”三个字太轻,“遗弃”是一辈子刻骨铭心的伤害。父亲丢下他,母亲丢下她,最后连奶奶也走了,他生命中没有一个可以留住可以陪伴的人,所以他珍惜苏清宁。

“收起你的眼泪留到媒体面前再哭,可以多博点同情。不过要靠博同情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后妈还真是不好当。”

林琼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抹眼泪。当初,她嫁进乔家隐瞒了生子的事,乔家看中她也只是为了给乔家长孙找个后妈,也许说保姆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