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正装的男人惬意的行走在浓郁的黑雾之中。

他的鞋子敲打在坚硬冰冷的街道上,街道两侧的房屋在黑雾之中若隐若现,破旧的窗口之中,阴冷邪恶的视线——或是一对,或是数对,盯着这个仿若是在郊游一般漫步曳行的男人,与他手中的文明杖,还有一顶帽子。

但是没有怪物愿意靠近他。

男人的一只手上捧着一颗巨大跳动的心脏,这是他在已经化为一片死域与废墟的火焰之城中得到的东西,这东西从无至有,自虚空中诞生,充满着邪恶残忍与黑暗混乱的味道,着实开了他的眼界。

除此之外,那个火焰之城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他记住的东西,即使是停在像是道路上的一辆辆完好无损的马车,不知其目的地究竟为何处;或者死气沉沉的河流,吞噬一切生气,畸形怪异,以及里面总是会注视着他的一双眼睛;还有那些极具特色的奇异怪物——不仅仅局限于肉体,有些怪物甚至能够影响到他。

不过这无关紧要。

现在他又一次回到了他重获新生的地方,按照这颗心脏的意志,他停在了巨大的雕像之前,将这颗心脏放置在地面上。

即使是曾经身为上席议员,身具伟力,他仍然在面对这巨大的雕像时会产生由衷的惊叹——这让他想起了那时见到黑暗主宰时的感觉,人类身躯在面对这种东西时渺小的就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即使这三具雕像已经变的腐朽,表面粗糙不堪。

“啊。”男人不再看向心脏,他松了一口气,摘下自己显得有些滑稽的帽子,扇了扇眼前的黑色雾气——虽然这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他向着身后巨大雕像面对的方向望去。

前方应该曾经是一道同样与这雕像一样宏伟的城门,但如今也只是一片废墟。利克里勒斯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心脏,离开了他的威慑,这东西对于那些从黑雾中诞生的怪物来说也许算得上是一件诱惑的美味,这座城市中原本就剩余不多的怪物们纷纷向着跳动的心脏缓缓挪动着自己的身躯,看起来倒是有些谨慎。

他化为一阵烟雾散去,又出现在前方城门残骸的顶端位置,像一个绅士那样,挺直自己的腰板,笔直的站着,用自己曾经托着心脏的手拖托着自己的帽子。

身后的想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利克里勒斯面无表情,他没有兴趣了解背后现在正在发生什么,只是看着前方浓郁深邃的黑雾,以及那里面巨大的身躯,漫无目的,隐隐现现,同样只是些巨大化的怪物——或许有那么一点不同,他不是太了解。

……

周围的一切在迪昂斯的眼中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的感官变得迟钝,声音也似乎已然遥远。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生机化为绿色的血液,不断地从自己胸口的大洞中流出来,接着被身下柔软的“地毯”贪婪的吸收,就像是它们在吸收那些树人一样。

即使是受到自然祝福,被森林所钟爱瞩目的人,也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静静地将自己余下的一切被迫交给它们吸收,成为它们的养分。

事实上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无法动弹的迪昂斯心里这样想着。

虽然是致命伤,但这并不会让自己立刻死亡,翠玉的法师们有的是让自己在受到致命伤时延续生命的手段,但这需要其他人的帮忙。

接着他勉强睁开的视野中一道强光闪过,周围聚集的树人们纷纷倒在地上,他看到了淡淡的烟雾缭绕——然后是他们追击的那个家伙的脸,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然后又从他的视野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