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上,瑾王立于丹墀之上,当众对程恕、卫庭两位内阁辅臣施以大礼,道:“如今父皇抱恙,朝政大事就多多拜访两位大人了!”

程恕、卫庭二人相视一眼,俱郑重点头。

大綦立国不久,既有外患,内乱更是不息。前不久皇帝好容易才逃离西凉人的魔掌,这回却又在深宫内苑被人谋害,真正是愁煞死人。

想当年,皇帝何等的英武神勇,带领部将所向披糜,四国皆臣服于他脚下,由此建国大綦……然才不过十多年,当年的英勇再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个毫无建树魄力的天子,虽然不算昏庸,但与历史上的唐宗宋祖相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要是武神王还在就好了……

程恕暗暗叹了口气,将心里的念头压下。

武神王的死他们都心知肚明,但为顾全大局、天下百姓,只得佯作不知,尽心辅佐这位卸磨杀驴的皇帝。

不过眼下形势,到底已经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这一次,不管皇帝是死是活,都必须得确立太子人选了。

眼前的瑾王,谦恭有礼,做事稳重,堪称诸皇子表率,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但遗憾的是没有军功,何况还有个琮王珠玉在前。

想到这,程恕下意识地看了看立在他侧面的龙国公。

龙国公却没看他,视线看向龙椅方向,神情肃重不知在想什么。

瑾王却没闲着,在对程、卫二人郑重施礼后,又对其他朝臣行礼,语气诚挚道:“还请诸位大人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待父皇醒来,我必一一奏请,为诸位请功。”

大臣们纷纷拱手还礼,“此乃臣等份内之事,自当尽心竭力、鞠躬尽瘁。”

这样的场面,看着很是齐乐融融。

只是皇帝还没咽气,瑾王就忙着收买人心,也委实太着急了些。

不但瑾王急,想要攀附他的朝臣更急,这便急不可耐地誎言:“殿下,既然已经查出是珞王下毒谋害皇上,殿下万不可姑息,得立即将他交由三司会审定罪。”

“这……”瑾王面露犹豫之色,心里其实巴不得将老六除之而后快,但他可不愿担这个弑弟的恶名。

那大臣忙道:“珞王弑父杀君,天理难容,殿下只顾故念兄弟之情,难道就要任由这样的恶人逍遥法外吗?”

瑾王道:“六弟一向单纯不谙世事,我相信这背后必定另有隐情,还是等查清楚了再说。”

“人证物证俱在,已经很清楚了。”那大臣又道:“殿下可别忘了,他的生母姚贵妃,当年是如何做乱的,有其母必有其子,皇上宽宏大量不追究,但他必定忌恨皇上……”

那大臣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姚贵妃明面上是病故,其实是被皇帝秘密处死。

朝臣们心照不宣,心知肚明却不会去挑破。

所以珞王的杀人动机显而易见:为生母报仇。

但这样的笃定也只能存在心里,面上谁也没有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