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郭刚说的狠话么?那家伙说张怕下周一不签合同,以后再不用签了。

从那以后,张怕几乎就没离开过学习集中营。加上幸福里新闹出的事情,很多人焦头烂额,从陈震坤到郭刚,再有街道和区里一些干部,一个没跑了,见面就长吁短叹的说倒霉。

这是利益角度问题,每个人要守着自己的利益,都想让自己占便宜。

万一占不到便宜、就得闹出事故,反正老百姓支持的是弱者。

这一天,章书记的秘书来了,带了十几箱苹果过来,说是看一下章文。

这很正常,自打猴子们被长期关在这里以后,常有家长过来探望,不论其学习好坏,总是自家孩子。

不过呢,十八班也真是奇葩,开班到现在,也是变相拘禁了学生这么长时间,硬是有二十多个学生的家长一次没来过。

像云争母亲云云,他是相信张怕,所以没过来。像疯子父母,那是根本不关心儿子,也没过来。但是别人家的情况呢?

也许是过分相信张怕也说不定。

比如章书记,孩子送来这里这么久,家人一次没来过,大秘书是第一次来。

看着车箱里的苹果,也没叫学生,张怕一个人搬,秘书只好跟着帮忙,等搬下苹果,才去看章文。

学生们又在考试,近来的学习流程是上午考试,下午讲解,晚上有针对性的复习,反正就是做卷子,每个学生脚边都是厚厚一小摞卷子。

秘书有些吃惊,问张怕:“都做过?”

张怕说:“应该是。”

“考的怎么样?”秘书再问。

张怕想了下,说声等着,去办公室找成绩单。

每个学生每次考试的分数都要记录,每个人都有单独一本小册子,列着每次考试每一科的成绩,章文还算不错,每次都及格,并且成绩逐步上升。不知道是跟张怕憋着气,还是跟章书记憋着气,反正一直往前冲,每次成绩都有提高。

秘书很了解章文过去的经历,仔细看过这本成绩册之后,很有些不敢相信,问张怕:“这是真的?”

张怕说:“应该是真的。”

秘书再问:“能问下他在班级里排多少名么?”

张怕摇头:“不是不告诉你,是从来没排过,他们不需要排名,他们需要的是战胜自己,再说了,他们肯用功学习,还要排名做什么?如果真的要排,就等中考一起排。”

秘书又低头看小册子,一百五十满分的试题,最近一次考试,章文竟然考到一百一?如果要求不是太高,或者说题目太难的话,基本可以看成一个好学生的分数。

抬头再问:“我能问下,他们考的是什么试题么?难么?”

“最近十年的中考试题,再有老师们精心挑选的习题集,关于这点,我要特别感谢这些老教师,人家都退休了,被我厚着脸皮请回来……”张怕把十名老教师好一通表扬。

秘书听后说:“是应该感谢他们。”说完这句话以后,往外走几步,想想问道:“外面有个传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张怕说:“最近我都呆在这里,不知道什么传言。”

秘书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我是听到这么个情况,幸福里拆迁,有人举报说,某人打着章书记的旗号索要高额补偿,否则决不搬迁。”

张怕笑了下:“放出这传言的人,一定没有脑子。”

秘书笑了下:“不管有没有脑子,事情发生了就得解决,这件事情会给领导造成很不好的影响,虽然未必是真……说到这里,我能问一下么,听说张老师在幸福里有房子待迁?”

张怕也不隐瞒:“是有十来处房子要拆。”

“十来处?”秘书疑问道。

“有各种原因,反正就是收购了一些房子,我想跟地产公司商议商议单独起个楼,但我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张怕说:“你看啊,现在小区越建越多,公共用地却是减少许多,吃过饭一遛弯,只能在小区里转转,跳个广场舞都得和汽车抢道,当然小区里不能跳广场舞;我是想弄一个小区剧院,公开的,平时放个电影什么的,也可以做一些小演出,丰富老百姓的文化娱乐活动,总不能一看电影就跑商业街去,一看电影就大几十元,我是想弄个小剧场,放一些没有版权纠纷的老片子,门票也就收个五块十块,我不指着这玩意赚钱,就是给老百姓多个快乐的地方,但是得明确产权,这东西必须是我的,可地产公司不同意,我就没管了,他们愿意拆就拆吧,我现在手里有三十六个房子,大不了做包租公。”

秘书点点头:“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地产公司那里有他们的考量。”

张怕说:“他们都在考量钱,谁替老百姓考量啊?有一块空地,可以遛弯,可以聊天,有个小剧院,可以自己演出,也可以看电影,多好啊。”

秘书说:“想法很好。”

按道理,他应该告诉张怕赶紧签协议,别闹得风雨不停,只会给领导带来负面影响。

可听到这番话,没别的,就一个感受,不管自己说什么,张怕也不会改变想法,所以不用多费口舌。那么,问题来了,张怕到底有没有打着章书记的旗号乱来?

想了下说:“我会把章文的表现告诉领导,谢谢张老师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