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读,何亭亭在走廊上站着发呆,心里烦躁极了。

她和李如华闹翻了,甚至划了三八线,可刘君酌一点表示都没有,而是一直在低头写写写,显然就不关心她。

他果然是不喜欢她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何亭亭正想着,手臂忽然被人挽住了。

“你在想什么?”林惜微挽着何亭亭的手臂,笑眯眯地问道。

何亭亭见是她,想起刚才正是她找李如华说上学路上的事的,心中一阵怒意,便将手扯出来,表示自己和她不熟。

“你生气了?”林惜微大眼睛眨了眨,将要说出口的取笑咽了回去,换了个话题,“你像《陌上桑》里的罗敷,可以让‘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可比如花美多了,是名副其实的校花,为什么生气啊?”

何亭亭直视林惜微的眼睛,俏脸微沉,“你一方面来跟我说好话,一方面又去跟如花告密,端的像根墙头草。”

林惜微收起笑容,小嘴微微嘟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至于如花,我跟她一向就不好,刚才来找她也只是气她,跟她说了——”

何亭亭不等她说完就起身回教室,抛下一句,“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我没兴趣听。你要有精力,就好好复习好了,毕竟快要期末考了,而你成绩并不好。”

林惜微气结,眼睁睁看着何亭亭走远,又见走廊上的同学都看向自己,便跺了跺脚,扭身走了。

何亭亭回到教室,见刘君酌仍然在埋头奋笔疾书,便也拿起书,认真看起来。

之后大家陷入了期末考的复习中,俱是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埋头读书。

何亭亭的心不上不下,又酸又涩,即使之后刘君酌待她仍然和过去一样,甚至比过去还好,她还是觉得满腹忧愁,不知如何排解。

7月7号,何亭亭和刘君酌放学了一起骑车回家,见刘从言竟然已经回来了。

“刘叔叔,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有事吗?”何亭亭好奇地问。

刘从言点点头,将目光看向刘君酌,“你妈妈过来了,应该住在魔都宾馆。你去那里陪着住几天吧,我也过去,每天早上车你回校。”

“什么时候要过去?”刘君酌皱着眉头问。

刘从言回道,“马上。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放车里了,你马上放好单车跟我走。”

何亭亭听毕忙问,“怎么这么急?不如请阿姨住我们家呀,我们家大,客房也有。虽然没有魔都宾馆环境好,但是住人还是可以的。”

“我妈对这里不熟悉,不会住这里的。”刘君酌回答完何亭亭,看向刘从言,“她已经到了吗?怎么这么急?”

“现在恐怕已经到莞城了,我们去到火车站,估计人就到了。”刘从言说完,又催,“快去放好单车,赶紧出来。”

刘君酌听了,眉头皱了皱,接着舒展开,看向何亭亭,温和地道,“亭亭,那我去魔都宾馆住几天,这些天你和李真真一起上学。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的,君酌哥你快去吧。你妈妈难得从京城下来,肯定很想你的……”何亭亭虽然不舍,但是也知道人家母子多时不见自然是很想的,因此就出口催促。

刘君酌点点头,进去停好车就跟刘从言走了。

何亭亭站在大门口看着车绕着满荷塘的荷花走远,最后消失在荷花深处,只留荷香阵阵,不觉茫然若失。

次日回到学校,何亭亭见了刘君酌,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自己喜欢刘君酌了,忙压低声音问,“君酌哥,你昨晚和你妈妈见面了吧?”

“嗯,见面了。”刘君酌点点头,接着问何亭亭,“你怎么样?今天早上上学还顺利吧?”

“我一切都顺利。”何亭亭说完,想起旅馆,又笑着说道,“我们的旅馆有正宗的粤式早茶,等放假了,你可以带你妈妈去吃呀。还有我们一起制作的那些花朵和动物面包……”

刘君酌见少女巧笑嫣然,嫣红的小嘴不住地推荐着各种好吃的,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嗯,放假了就去。”

何亭亭点点头,大眼睛看了看刘君酌,耳根热了热,到底没好意思说自己也去。

旁边李如华听着两人的谈话,早气得七窍生烟了,等上课了,便拿了一个空白的本子,跟何亭亭传纸条。

她写道:我昨晚去见刘君酌的妈妈了,她拉着我说了好些话,还问我有没有家里做生意的女孩子纠|缠刘君酌。我虽然跟你生气,但是没有说出你来。一来你不属于纠|缠,二来我要光明正大地和你竞争,不做泼脏水的事!

何亭亭提议刘君酌和他妈妈去饮早茶,自己也想去,但是她知道这样做很唐突,甚至有点自轻,可是她心里喜欢刘君酌,不免又希望和他的妈妈打好关系……这样一来,两相矛盾,心中千回百转,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到上课了,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呆。

此时收到李如华的纸条,以为和解来了,烦恼的心不由得去了一丝,可是低头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她的俏脸重新沉了下来,心情更是糟糕得无以复加。

她拿起笔,咬了咬唇,想了又想,回复道:那我还真是要感谢你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些字里有股心虚的味道。

纸条递出去之后,李如华的回复很快来了:你不信就算了,我昨天的确见过刘君酌的妈妈,不信你问问他。至于刘妈妈不喜欢家里做生意的女孩也是事实,你也可以问问刘君酌。

何亭亭拿着纸条,将那些文字看了又看,心情再度暴跌,落到了谷底。

过了半晌,她才回复:我才不信你呢。

这个回复很孩子气,可是何亭亭慌乱之下,只能想到这个回复。

李如华的回复很快就来了:我也不用你相信我。你只要问问刘君酌,你想去魔都宾馆见他妈妈,看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何亭亭看了看纸条上的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便将纸条揉做一团,握在手心,再也不肯回复了。

或许是真的吧,不然以刘叔叔和爸爸的关系,怎么不把人带到何家大宅去,而专门要去住宾馆呢?

至于刘君酌说的那个借口,改革开放也没多少年,如果刘君酌妈妈真有不住别人家的习惯,以前出差了就该找不到地方住才是。

之后的课,何亭亭频频走神,压根无法静下心来听课。她回复虽然嘴硬,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多想。

中午放学回家,何亭亭骑着车和李真真一起走,吹着炎夏特有的热风,顶着炎夏特有的烈日,觉得脑袋里也满是热浪和阳光。

快到村口时,何亭亭眸光顿时亮了——不远处刘君酌正单脚撑地,坐在自行车上,正往路口张望。

“君酌哥,你怎么回来拉?”何亭亭原先的怏怏之色顿时没了,整个人都阳光灿烂起来,加快速度骑车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