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铭没有去看她,只是紧握着衣角的手渐渐松了。

陈医生转身:“我要检查一下她身上,你们都出去吧,好了我会叫你们的。”

孟管家和丰嫂先退了出去,叶晴有些不放心,多看了几眼,也出了去,霍梦舒拉着霍彦铭的胳膊:“走吧,出去等。”

留在房间只会更心急,更心疼。

霍彦铭点头,出了房间。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便见陈医生从房间出来,她将口罩摘下,向着霍彦铭道:“夫人没什么大碍,手臂上的伤虽然创口大,但好在不深,不用缝针,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但是切忌这段时间不能碰水,也注意少食辛辣酱油。其他地方都只是轻微的擦伤。”

她顿了顿,复又说道:“因为伤口的原因,晚上可能会发烧,明天早上如果不退烧,可能就有些麻烦。”

陈医生简单交代了一下,便留下药离开了。

晚上,客厅里没有开灯,霍梦舒叶晴齐齐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叶晴始终皱着眉,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她,乔岑也不会变成这样。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害她的人居然会是她的亲哥哥:叶新!

手不自觉抚上脖子上的那串项链。

可——

脖子上是空的!

叶晴一下子惊醒过来,原来她会突然失去意识是因为那串项链!什么生日礼物,什么兄妹情深,都是假的!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对于那个家而言,她又算什么呢?只是父亲和哥哥为了钱和别人交换的工具吗?

呵——真可笑!

前半夜,乔岑睡得还算是安稳,霍彦铭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

到了后半夜,想来是难受,她哼唧了几声,像是睡不好,身子不住动着。霍彦铭听到了有些细琐的动静,开了小灯。

只见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原本很精神的小脸皱在一起,额头上步出层层细汗。本就瘦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

他坐到床边,用手背测了测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这一个晚上,又是淋了雨又是受了伤,自然不会好受。

霍彦铭记得陈医生走时说的,只要明天早上不烧,就不会有大问题。

他起身出了房门,客厅里的众人听到动静,忙跑过来:“怎么了?”

霍彦铭看了他们一眼,语气淡然:“没事,你们去睡吧。”他径自走向厨房,众人没有阻拦,霍梦舒知道霍彦铭有分寸,不会自乱阵脚。

他在厨房烧了锅水,水开,又将切成了丝的姜丝放进去煮。

约莫十分钟左右,水开始沸腾,霍彦铭盛了一碗便重新进了房间。

他将碗放在床头柜上,轻手轻脚扶起乔岑,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语气十分轻柔:“乖,起来喝点姜汤。”

乔岑本就迷迷糊糊,也没有睡得很死。

这会儿听到霍彦铭的话便乖乖挣了眼,霍彦铭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她轻抿了一口,却皱着眉头推开:“不要,难喝!”声音虽小,却也是掩盖不住的嫌弃。

霍彦铭耐心很好:“就喝一口。”语气带着些强势,乔岑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皱着小脸咽了一口。

可汤刚下胃,乔岑便觉一阵反胃,推开碗便趴在床边,用没伤的手捞了垃圾桶吐起来。

霍彦铭急忙放了碗给她顺背。

乔岑吐完便又昏昏沉沉睡去,霍彦铭面色不改,心里却是急的,她晚上没有吃东西,这会儿吃什么吐什么,想必姜汤是喝不下去了。

霍彦铭关了小灯,帮她把被子盖好,在她身侧躺下,长臂一勾,避开她手上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固定住。

他想了想,怕一会儿出了汗伤口会化脓,便起身将她的受伤的手臂放在被子外,这才又用被子将她整个人捂住。

第二天早上,乔岑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身上很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她没敢动,只觉耳际处有些温热的气息传来。

她转头,见霍彦铭躺在自己身边,脸朝着她睡着了,样子有些疲惫。

她又抬头朝身上望去,只见霍彦铭手一勾,将自己死死捂在被子里。他睡相一向很好,这样肯定是故意的。

霍彦铭睡眠很浅,乔岑微微一动他便醒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暗自松了口气,退烧了。

乔岑见他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霍彦铭松开了手,乔岑身子一滚,几乎占了大半张床。

霍彦铭坐起身子,没有理会他,正要下床,却被乔岑拉住衣袖:“你干嘛走?”她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

他那么爱干净的人,昨天没洗澡?

“洗澡。”霍彦铭语气淡淡,小丫头最近越来越嚣张,昨天说好了让她在原地,非得跟进去。

他想,是不是他对她太放纵了?

乔岑没放手,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回头。

霍彦铭朝她望去,只见她做了个鬼脸,指着自己的脑袋:“你看,像不像鸡窝头?”

霍彦铭:“……”

乔岑小脸一垮,撇了撇嘴:“我也想洗澡。”昨晚上在外面出了汗淋了雨,又让被子捂了一个晚上,乔岑心里都能闻到一股味儿!

霍彦铭居然能抱着她睡一个晚上……

霍彦铭闻言,无奈:“这两天不能碰水,我让梦舒进来给你擦擦。”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乔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眨巴了几下眼,怎么感觉他今天怪怪的?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