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一身粗布衣裳,但这简陋的衣衫,却丝毫掩盖不了他那张宛如仙童般的容颜,微微抬起的肉肉小下巴,在配上他那极其锋锐的玩味视线,小小的身子,无不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置信的弑杀之气。

地上的风之焕被这凛冽的眼神吓得内心一颤,随即在看到周围这么的百姓,以及就在不远处的县衙,恶胆不仅又瞬间膨胀了起来。

“怎么?瞧你这模样,不服气还是怎么的?就你弱鸡样外加一张大饼脸,恶狠狠的瞪着我,是想要和我单挑?还是想要群殴一起上啊?”团团动作潇洒的拍了拍小手上灰尘,歪着脑袋邪邪的看着风之焕询问着。

风之焕这一辈子,最最在乎,最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评价他的容貌,此刻的团团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话,简直就是直接一语戳中了他内心外人最最不能碰触的敏感禁区,顿时双眼就瞪得宛如牛铃一般,布满了血丝的眼眸里,尽是凶残的阴寒之光。

给身旁的护卫头子暗中打了一个手势,让对方快速离开去搬救兵,团团不是没有看到这小动作,只是,他倒要看看,这居然想要讹诈他的丑八怪,究竟还有什么能耐。

“丑八怪,怎么,打不过,就要哭鼻子回家叫人搬救兵不成?瞧瞧你这出息,知不知羞哟!”团团挑衅的看着风之焕等人,然后很是挑衅的用双手在脸上冲对方比划着羞羞脸的动作。

旁人看风之焕都回县衙搬救兵了,这孩子还在这里挑衅对方不赶紧离开,一些胆子稍微胆大的人,埋低了脑袋,然后悄悄的扯了扯团团的衣服。

“孩子,赶紧走,他回县衙找官兵来了,寡不敌众,还是赶紧离开的为好……”

“谢谢关心,你放心,来多少人,谁也别想伤到我半分汗毛的……”团团回头感激冲那名提醒他的男子很是可爱的一笑,很是牛气冲天的自信拍着胸口说着。

可惜,牛气劲头还没有过足瘾,前一刻还很是牛气的团团,突然间,团团的耳朵,无比熟悉的力道给拎住了。

“小崽子,让你别跑,你还跑。皮又痒痒了是不是?”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清瑶。

“嘶嘶……娘,痛,痛啊!快放手,我的耳朵都快掉了……”团团表情极其夸张的做痛苦装,呲牙咧嘴的痛呼之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痛得不能忍受,亦或者虐待他的,是他后娘呢!

“臭小子……。你继续再装,继续装……。”清瑶很是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随即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并冷笑的笑骂着这顽皮得如同猴子般的儿子。

团团看着娘亲嘴角这冷笑,顿时心里一跳,知道这是娘亲动真怒的征兆了,于是,团团很是会看眼色的快速乖觉的认错道歉了。

“娘,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撇开你一个人乱跑了……。”团团看似真诚的认错,但实际上,却在心里暗想并补充着,只要下次不同娘一起出来,同欧阳叔叔灵珊姨出来,撇开他们不就成了吗?

看着儿子那狡黠的一闪而过的眼神,知子莫若母,清瑶同这皮猴子相处了三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臭小子心里的花花肠子呢!

不过此刻也懒得来点破,毕竟清瑶可不想把儿子养成一个没有自我主见的应声虫和人形木偶,有点小心思,小狡猾什么的,只要不涉及到儿子的安全问题,以及为非作歹的事情,清瑶都是一般都是不会去阻拦的。

“这可是你自己对娘保证的,男子汉,说过的话,就得算数……时间不早了,走吧!”

当清瑶刚拉着儿子,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离开之时,顿时就被风之焕给厉声阻止了。

“不准走?弄坏了我的东西不说,更是殴打伤害于我,这两笔账没有算清楚,你们谁都别想走?”

清瑶顿时就把确认的目光看向儿子,团团即刻投给娘亲一个无辜至极的眼神,并耸了耸肩。

“娘,你可别听这个丑八怪胡说,刚才明明就是他主动先撞上我的他手中的‘舒舒香皂’才会掉的,可不管我的事儿……。后来更是他先让那些奴才按压住欺负我,他还想打我,所以我才还手的……。”团团瞪着风之焕那叫一个气愤啊。

虽然团团才刚刚三周岁多一点,但是,说话却条理分明,口齿清楚,一点都不想三岁的孩子,软糯糯的声音中带着低声嘶吼的愤怒,让围观的亲眼见证了刚才发生了一切的人们,无比替团团这话而感到心酸同情不已。

团团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但是,却从不撒谎的,这一点,清瑶无比的清楚。

“既然不是我们的错,那么,就走吧!”清瑶冷冷的瞥了风之焕一眼,随即就拉着儿子朝人群中走去。

“站住……。你说不是你们的错,就不是你们的错了吗?我的香皂现在可就掉在地上,你们今天要是不赔给我香皂,还有人身伤害我这事,你们就别想活着走出庐峰县……。”风之焕在侍卫的搀扶下,朝着清瑶母子厉声的放话着。

风之焕的话一落,人群顿时就传来一阵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密集之声。

对于风之焕的狠话,清瑶母子别说停住脚步了,就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对方,直接大手牵小手的继续前行。

“我说让你们站住……。打了我就想一走了之,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风之焕想要上前阻止,但是,却又害怕再次被这小子猛不冷丁的殴打,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继续冲清瑶放狠话。

又来一个拼爹的,看来,古往今来,拼爹,坑爹,果真是一个恒古不变的定律。

团团听到风之焕这话,顿时就噗嗤一声乐了,扬起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的,都快要眯成一条线了。

“娘,这人真搞笑,不仅长相出了问题,就连脑瓜子也都出了问题,你说都这么大个的人了,连自个爹都不知道是谁?这种傻子他们家里人,怎么就能如此放心的放他出来溜达呢!也不怕走出来后,找不着回家的路了……。”不得不说,这团团人虽小,但是,却是一张十足的小毒舌。

这三言两语的,顿时就把身后的风之焕,给气得脸色爆红,一副脑充血的斗鸡模样。

众人均是被这眼前团团这话惊得目瞪口呆,这如此小的一个孩子,居然有着如此毒舌之功力,字字戳心,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的团团身上之时,突然间,没想到却看到清瑶蹲在团团身前,那一番教诲儿子的话语,瞬间就让众人明白了,什么叫做有其母必有其子这一句话的意思。

“儿子,娘不是教过你吗?你要分清楚什么是智障,什么是精神病,这眼前之人,明显就是智障加脑子有病的精神病患者,遇到这种人,我们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同是精神病人掰扯讲道理,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刚刚赶过来的欧阳和灵珊夫妻两个,瞬间噗嗤一声笑了了出来,并朝着清瑶母子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

“你……你这个贱人……。”风之焕瞬间怒得整个身子,就好似中风似的颤栗着。

话刚一落,欧阳灵珊以及团团,目光顿时就阴沉得好似好结出冰霜来。

反而当事人清瑶,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连身子都没有转一下,众人只看到清瑶的手那么一挥,顷刻间,众人就听到风之焕那杀猪般的凄厉惨叫之声,望眼一看,便看到风之焕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目光惊恐的望着清瑶。

“喔的嘴……。怎么了……。”风之焕感觉到嘴唇控制不住的麻木与刺痛久久都没有恢复知觉,顿时就忍不住松开双手,然后迫切的询问身边的人。

众人这一看,便看到之前那薄薄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猪拱嘴一般的丰满吓人,同那张五官好似长在同一平原上的大饼脸一对比,简直就是——惨不忍睹,惊悚吓人。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都散开,散开……”闻讯赶来的衙役们,听到自家老爷子的儿子,居然发出如此凄厉的尖叫,顿时就赶紧驱赶着众人离开,并快速的挤了进来。

欧阳和灵珊快速的挤到清瑶母子的面前。

“公子……。你,你的嘴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衙役头头看着自家公子这惨不忍睹的模样,虽然这面容很是搞笑,可是,面上却半点都不敢显露,沉着脸,焦急的询问着。

“混蛋……。你怎么现在才来?抓住她们……”风之焕看到这衙役头头的,第一时间,便是狠狠的扇了对方两耳光后,这才嘴里含糊不清的命令着。

这混蛋,要是他们能早点赶到,他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狼狈,风之焕目光恨恨的瞪着衙役头头。

衙役头头可不是如同风之焕那般没有脑子,虽然自家公子受了伤,但是,这抓人之事,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着,也得有个名目才行,要不然,还真是不好平息民愤的。

走到风之焕身边的侍卫门前,快速的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便满脸厉色的走向清瑶四人,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啊!

“你们涉嫌撞坏他人钱财,不仅不赔,更是出手伤人以及言语辱骂他人,跟我们去一趟县衙吧!”

“笑话,你说去就去……清瑶,我们走。”欧阳看着冷笑着望着对方,对于对方的这一番话,嗤之以鼻,丝毫都不理会。

清瑶也觉得,同这种人继续掰扯,是浪费她的时间,毕竟她这几天,得抓紧时间赶紧把南漪国和东乾国的香皂生意下一步的计划给制定出来,然后才好趁着在酷热夏季到来之前,上路赶往西玉国同家人会面。

“走吧!”清瑶点了点头,拉着儿子,便就朝人群中走去。

压抑一看,那里肯让清瑶等人离开,要是放清瑶等人离开了,回去后,他还不得被老爷少爷拔下一层皮来,看着清瑶等人都是贫民装扮,且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不想江湖中人,虽说刚才得知了那个小男孩很是邪门,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撂倒了公子一行八人,但是,衙役相信,这估计是这小子天生蛮力,再趁其不备趁公子们没有设防,这才得逞的,脑子里飞快的推测着种种可能后,清瑶等人被定性为只是懂些拳脚功夫的普通老百姓。

他们这加起来三十多个会拳脚的人,就不信治不了这区区三大一小的四个刁民。

“来人,抓住她们。”

“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欧阳一声冷笑,随即人影一闪,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三十多个衙役们,已经齐齐倒,身体呈现虾米状蜷缩在地,满脸的痛苦,连一声哀嚎之声都发不出来。

“她们……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啊?这,这也太,太厉害了点了吧?”一名围观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忍不住低声呢喃了起来。

在众人各种畏惧,崇拜,以及解恨的目光中,清瑶四人大摇大摆,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便朝着庐峰县最大的酒楼走了过去,一路上,围观的众人,无不侧目而视,纷纷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

正当清瑶一行人离开人群,即将踏入酒楼之时,街道上经过的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马车内,一名年轻男子透过马车窗口的帘子处,无意间看到清瑶的侧面之时,那张儒雅的脸上,尽是恐怖的狰狞之色,那目光,恨不能把清瑶和欧阳卿给撕成碎片,生吞活剥了一般。

清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怨毒杀气迎面扑来,顿时就一个迅速的回头朝着后方目光警戒的望去,当清瑶回头之时,一瞬间,那杀气,居然有凭空消失了似的,看着街道上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一时之间,清瑶还真是无从下手,去仔细查探,究竟刚才那一股朝着她们射过去的杀意目光,究竟是何人所为。

觉察到清瑶的异常戒备反应,欧阳刚才也敏感的感应到了,同清瑶对视一眼。

“你也感应到了刚才暗中那一股杀气?”

“嗯,接下来我们小心点,估计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清瑶收回目光,然后眼眸深沉的同欧阳灵珊交代着。

听到清瑶和欧阳心有灵犀的对话,灵珊顿时就满脸的泄气挫败之色。

为什么她就没有拥有相公和清瑶那么灵敏的第六感,抱着满心期望的以为,她只要在谷底生活一段时间,就能让五感六觉变得同清瑶她们一样厉害,谁知道,她在谷底生活了三年,除了找到些奇花异草的药引以及皮肤变得异常好以外,还真真是想要的收获,却半点都没有得到。

没有如同清瑶那般闪电般的速度,力量,听觉,嗅觉以及超级恐怖的催眠之术,更加没有拥有自家相公那能杀人于无形的‘念力’操控,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灵珊阿姨,快别沮丧着脸了……娘不是说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特别的存在,你可不能用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比,那不是给自己添堵——犯傻吗?”一见痛爱自己的灵珊姨又愁苦着脸,小团团赶紧就上前牵住灵珊的手,一副小大人般老夫子似的口气开始给对方讲大道理劝慰对方了。

灵珊嘴角顿时抽了抽,然后飞快的裂开嘴,恢复了笑容。

“小家伙,真不愧灵珊姨痛你这三年……。还是你最好了,最体贴人了……。”灵珊激动的一把抱住团团,然后就在团团的小脸蛋上,开始尽情的搓揉了起来。

“哎呀,痛,痛……。灵珊姨,能不能别捏我的脸啊!要是你再捏,今后真的长成包子脸,或者是大饼脸可怎么办?”团团看着这灵珊姨又把他这脸当包子搓,顿时就飞快的跳开,一副防备的警戒模样。

这灵珊姨,什么都好,就是最喜欢占他便宜,动不动就捏他这张脸,搞得现在他都发现,他那脸都捏得有点朝着包子发展的趋势了。

想到这里,团团顿时就很是幽怨的控诉的望着灵珊,这小幽怨的眼神,真真是逗得灵珊清瑶等人为之偷笑不已。

团团在谷底生活了三年,三年里,从来没有出过一次山谷,自然也就没有玩伴,除了每天和清瑶三人相处,更多的,最大的喜好,第一就是练功,第二,就是听清瑶和欧阳他们讲外面各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奇闻趣事,以及清瑶脑子里装着的十万个为什么和一千零一个小故事,当然,第三个,自然就是在满山谷的撒欢跑,冒险,以及追逐那些各种猛兽同对方较量。

所以,团团的言谈举止之间,自然就偏早熟,在清瑶等人的言传身教之下,团团说话,那可都是一套一套的,简直就是十足的小大人,那成熟的话语和神态,配上他这圆润可爱宛如仙童般的小脸,这种极致的反差,于是让人举得萌态十足。

几人相互调侃着说说笑笑,很快,就走进了酒楼。

……

等到清瑶等人进入酒楼后,酒楼前的马车,也慢慢的行驶离去。

马车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清瑶的老相识,还更是清瑶前身上辈子嫁的渣男,郑志杰。

四年前,郑志杰被清瑶和欧阳联手打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并且清瑶为了帮助前身复仇,在冰天雪地之时,把郑志杰踢到了荒无人烟的山谷之下,就为了能让郑志杰也体会一下,在有意识之时,活生生的被野兽分尸的恐怖下场。

谁知道,俗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贱人有贱命,郑志杰被在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情况下踹下山崖后,居然被夏家二房,一直隐藏着颇有心计的夏青莲给尾随清瑶,然后救出了郑志杰,这才让郑志杰保住了一条小命,命虽然保住了,但是,被送回去后医治了大半年这才终于能下床了,只是,却永远的成了瘸子,右腿小腿粉碎性的骨折了,脸部也毁容了,整张左边脸颊,全都因为摩擦而伤势太重,伤好后,就留下了狰狞的巴掌大一团凹凸不平的恐怖疤痕。

曾经的英俊潇洒,文采风流,京城里无数女子争先想要嫁的状元郎,一下子就云端跌落到了地狱,所以,在郑志杰伤好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中了。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正在书房里等着您呢!”一回到家,管家便战战赫赫的低头朝着从轿子上下来,坐在轮椅上的阴晴不定,手段越来残暴的少爷传达着老爷的话。

轮椅上的郑志杰,先前阴寒恐怖的目光中,顿时有了一份诧异之色。

“又是你背着我回去通风报信的?”郑志杰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声音之中的暴怒之气,却吓得管家内心一颤,顿时就赶紧一屁股跪在了地上咚咚的磕头起来。

“少爷,少爷,小的不敢,小的真的没有背叛少爷,更不敢阴奉阳违的去做少爷任何不喜欢的事……。请少爷明鉴……”管家这头磕得又重又响,花岗岩的地面上,顿时就鲜血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