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大错特错。

“没错。”宣仲安转过了头,他那张有些冰冷的唇,在她的伤口边碰了碰。

“错了。”许双婉别过了脸不看他,固执地道。

宣仲安拉了拉她的手,她没回应,过了一会,待他喊了一句“婉婉,我肩膀凉”,她才回过头来给他盖被。

“没错,”宣仲安看着回过头的她温柔地道,“我娶的就是你。”

许双婉给他盖好被子,头埋在了他的肩头,这次她没有忍住,泪如雨下。

她有无数伤心,以为不想不管,它们就不会出现,不会发生。

但每一次她的心存侥幸,都会被揭穿,连让个让她躲一躲的地方都没有。

她母亲说她到底是她的娘啊……

是啊,是她的娘,她的娘怎么就这么忍心对她呢?

在许府里,她帮着母亲管家,成全母亲,帮着母亲分忧遭二婶她们白眼,她能做到的都去做了,哪怕祖母暗地里说她小姑娘家家心思愣是多,她也还是想让母亲好过点,她什么都没朝她要过,偶尔得两套首饰,已是欣喜开心,兄长姐姐朝她每次几千几万两地要,她也当作不知,她已经什么都为她着想了。

她的娘,她相依为命的娘,就不能,真正为她着想一次?

许双婉越哭越大声,哭到末了,她号啕了起来。

那是她的娘啊。

她以为,再如何,在她已经偿还了那么多后,她的娘好歹也会给她一条活路。

可她没有。

她再多的听话孝顺,也得不来她娘一次真心的疼爱。

这叫她如何真的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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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曾氏很快就被姜大夫人送了出门。

她带着婆子丫鬟刚出门,侯府的大门“嗡”地一声,就紧闭了。

许曾氏回头看着大门一会,随即眼睛一狠,朝身边的婆子丫鬟咬牙道:“回去了,一个字也不许跟人提起,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下人皆嚅嚅喏喏。

许曾氏回去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此行的不得都推给了次女,跟许老夫人道:“她真真是个心狠的,还记着之前不给她嫁妆,她父亲不疼爱她的仇呢,这次说是要帮家里,死都不松口。”

“怎能如此?”许老夫人皱眉,“我们待她也不薄啊?她在府里,我们何曾短缺过她什么?她是许府的娇娇二姑娘,也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啊。”

她看着许曾氏,“可是你没有好好跟她说话?”

许曾氏叹气,“软话好话都说尽了,不松口就是不松口,我去的时候,姜家的大夫人二夫人来作陪,您知道姜家的那两个夫人的,厉害得很。”

许老夫人大吃了一惊,“她们也在?”

许曾氏点点头,没说那是女儿请去对付她的。

这时候她不能让许府的人知道次女已经对她防范至此了,许府要是知道她在女儿那边不管用,她在许府就更难出头了。

这事,一定得瞒住了。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许曾氏还真的就不信了,她要是真的走到绝路了,还有许府要是不行了,她女儿还能不帮。

这毕竟是她的娘家,许府要是有大难她不伸援手,就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

她这女儿命也是不得了,现在是成了贵妇了,但许曾氏也知道她小心谨慎的性子,从小就不说给人落话柄的话,也不做给自己断退路的事,许府要是没了,她就没有娘家了,一个没有娘家的贵妇,她在他们那堆公侯呆的地方,能抬得起头吗?

只有许府好了,她才会好!

她现在是在气头上,暂且还顾不上想这些,但许曾氏知道,等她女儿不气了,顺过这阵再等些时日,她再上门道清这个中厉害,她就不信她这从小就心思了得的女儿还会使性子不顾大局。

“那就是了。”姜家那一家无论男男女女都是硬骨头,很难在他们手下讨着什么好,许老夫人之前为长孙之事已经跟姜家的人对峙过了,这下对大儿媳妇的无功而返也就不那么计较了,与她道:“双婉一时之间想不开也是难免的,等过几天事情都平歇了,你再过去,你们母女俩再单独好好谈一谈。”

老太太这说法,跟许曾氏想的不谋而合,她便笑道:“儿媳妇正也是这般想的,毕竟这事情还在跟头,还没过去,等事情淡了,双婉想起在家里的好些,也就没那么心硬了,您说是不是?”

许老夫人颔首:“是这个理不假。”

不能逼得太紧了。